‘嘎吱’

青铜巨箱发出一声声的机关扭动声,随即便从下弹出四脚,上方弹出身躯和双手——如果能这样称呼的话。

高约一丈,脚上布满锋利的铜针,双手则是三片锯齿铁片,奇形怪状。

“什么东西?”天明惊道。

静止的铁片开始旋转,直至肉眼无法看清,空气被它卷动,刮起了大风,地上的落叶青草全都被掀起,周围的蛇群更是被吹的乱七八糟。

若是被这玩意碰一下,血肉之躯定会四分五裂。

流水心念一动,这玩意,似乎跟班老头的风格很像,难道...

但就在他心里微微一松之时,令他惊愕的事发生了。

那青铜怪物挪动四脚,竟朝着悬崖边的天明几人逼去!

(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他们的...不对,不合理!)

来不及让流水细想,那青铜怪物已经逼近了盖聂几人,将只能一步一步后退的他们逼退到了离崖边仅仅数步的边缘处。

站的稍微远点的漠却并不在那怪物的逼迫范围内,她也毫不关心这突然出现的怪物,淡漠的双眼只是紧紧的看着那白发白眉的男人和数步之外不敢动弹的流水。

“这怪物太厉害了,大叔,我们怎么办啊,大哥还在那坏人的手里...”天明看着面前不断逼近的青铜怪物,焦急的向盖聂求助。

盖聂没有说话,他只是往前看,那双哪怕面对数百大秦铁甲兵士都保持着平静的眸子里并没有身前气势骇人的青铜怪物的身影,而是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仿佛透过去直视着卫庄一般。

“快点跳过来。”一个声音突兀的从他们身后响起。

“啊?”天明回过头,大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

那是一只木鸟,跟天明曾经玩过的那只一般无二——除了大上近百倍这点之外。

这是一只飞上了悬崖的机关鸟!

背上,班老头坐在那里,手里摆弄着操纵机关,一边转头再次喊道:“快点跳过来。”话里透着紧迫。

随着机关鸟的一个回旋,宽平的木质尾部靠在崖边,但天明几人却很明显的有些迟疑。

“快走,你们走了我才安全!”抓住机会,流水按下因身边那个男人而涌起的战栗感,咬牙大喊。

端木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拉着月儿跳上了机关鸟。

“想走?没那么容易。”赤练一挥手,挥出了链剑,但那青铜怪物挡住了天明几人,手上旋转的铁片带起的大风让那链剑根本无法突破过去。

福祸之间,是相对的,亦是一体的。

盖聂让疑惑的天明也跳上了机关鸟,随即转头唤了一声,“...漠。”

但那个人儿却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的望着流水。

“盖大叔快走,不用担心我跟她。”流水又大喊一句,同时下意识的往旁边望了一眼,却看到那个白发白眉的男人正扭头看着自己,眼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让流水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为了盖大叔他们来的吗?为何毫不担心盖大叔他们会逃走。)

时间紧迫,盖聂也并不作小儿女状,干脆的踏步上了机关鸟。

机关鸟展翅,飞起。

鸟背上的盖聂站定在边沿,目光跟山崖上抬头望来的卫庄相交,随即移动,看向流水。

流水呆呆愣愣的抬着头,心中奇怪,为何盖大叔看自己的目光,那般奇怪,就像...就像父亲看着迷途知返的儿子一般...

但随即,他就顾不上思考盖聂的目光到底有何含义了。

就在卫庄抬头跟盖聂对视的刹那,一直默默的,静静的站在边上的漠动了。

她的速度竟也出奇的快,甚至更甚于流水,而且悄无声息,就像一片树叶顺着风飘动,将自己的声息隐匿在了风声之中。

右手虚握那团叶球,藏在身后,而她掠过的路上,地上的树叶全都飘起,紧随在她身后。

左手挥动,漠身后的树叶有数片便随着她的动作骤然加速,飞射而出,如一片片刀叶,袭向了赤练。

“这是..!”赤练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挥起手中的链剑卷起,化作一道剑盾挡住自己。

‘叮’‘叮’

数声响,这一片片柔软的树叶击在链剑上,竟发出了金铁碰撞之声。

漠并没有去看赤练那边,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流水,随即,便如同一只飞向烛火的飞蛾,义无反顾的扑向了卫庄,身后的所有树叶都弹出,射向了那个白发白眉的男人。

“不——”流水脑中近乎一片空白,他只看见卫庄挥动手中的剑一转,将所有袭来的树叶都弹飞,接着便剑尖一扭,刺向了仍死死的将右手背在身后的漠。

随即,一剑穿体,洞穿了那小小的身躯。

利剑穿体的疼痛让漠一直都毫无表情的脸都有些变化,咬着牙,漠没有停止脚步,任由整柄剑全部刺过自己,几乎是挂在了剑柄处。

站在卫庄的左边,流水瞳孔都缩小了,这突然的一幕,他毫无接受的准备。

“嗯?”卫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漠背在身后的右手挥出,手心团聚成球的树叶球飞出,但刚飞到一半,便被一把突然出现的剑斩成两边,一片一片的树叶无力的散落,随风飘到浑身颤抖的流水身前。

那是一把一面满是锯齿的剑,前一刻还贯穿了漠身躯的剑。

鲜血喷出,漠保持着右手挥出的姿势,眼中带着一丝遗憾,最后望了一眼流水,便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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