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没想到,自己失算了,人家王鑫家的真的没白跑。
那簪子还真有人认领,人家田玉兰大妹子,就真的认了。
田玉兰一听王鑫家的描述,就明白那个偷了东西的毛丫头是谁了,不就是苏杏吗。苏杏出去的这半天里,她可一直是在压制自己肚子里的怒火呢,总觉得院里所有丫鬟婆子都在偷偷笑话自己。
当然,人家也确实真的是在……偷笑她。
所以,当王鑫家的举着那簪子来问的时候,她只略一迟疑就认下了。
说苏杏偷余家的东西,她倒是不信的。对于苏杏,她还算有几分了解,这苏林两家大大小小十口子人了,从来没有过偷鸡摸狗的事情。而苏杏手里有点儿值钱的东西,她也知道,先前她也曾见苏杏拿出来过。
不过,那又怎样,这里可是余家,是家大业大的富商之家,就凭苏杏那么毛丫头,也敢跟余家硬碰硬?只要坐实了这丫头偷盗的罪名,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知道是田玉兰把这簪子认下来之后,苏杏忍不住忧桑的叹了口气,她原本已经放弃了用这个簪子坑田玉兰一把的念头,没想到田玉兰竟然自己揽过去了。
“杏儿,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好心请你来做客,你竟然偷我东西。”田玉兰嘴上说着,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她算是看出来了,苏杏得罪了这个看上去有点威望的媳妇,她这是正好给人送上个收拾苏杏的理由,这个叫王鑫家的媳妇子绝对会借坡下驴,不会再仔细审查的。
苏杏歪着头看着田玉兰,打量了她一阵子后,摇头叹气:“玉兰姐,你跟我好好的再说一次,你确定这是你的?”
田玉兰点头:“那还有假,当然是我的。”
“咋来的?”妹子,你最好给我个家传之宝的解释啊,不然,我真的开始怀疑你的智商了。
可是,田玉兰只是说:“自然是玉哥哥给我的。”家里又没这等值钱的东西,当然是玉哥哥给的。
她不知道,当“玉哥哥”三个字说出口时,就连王鑫家的脸上都不由得闪过一丝鄙夷——还没见谁的妾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呢。
“……玉兰姐啊,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进了余家的门了,万事大吉了,结果欢喜坏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苏杏真想穿回现代帮田玉兰弄几本宅斗小说看看。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至于骗你的东西?”
苏杏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田玉兰僵住了,苏杏说:“那行啊,要不咱等你那位‘玉哥哥’回来,问问他认不认得这簪子。”
是啊,你说那是他给你的,那他心里总得有底儿吧。
田玉兰张了张嘴,眼睛转了转,才勉强开口:“玉哥哥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哪里还记得一根小小的簪子。”
“一根小小的簪子?”苏杏轻笑一声,无比贴心的解释道,“那是一根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红宝石品相很好,透亮的很。你不懂事儿我得教给你,这赤金收拾呢,做妾的是用不上的,因为那是正儿八经的嫡妻才能用的,那正红的颜色,妾更是用不上的,也只有正儿八经的嫡妻才能用。所以,他给你这么个簪子,是表示他打算宠妾灭妻?”
田玉兰脸色微变,她自幼生长在寻常百姓家,如何会知道这些富贵之家的规矩。
就连王鑫家的也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眼苏杏,她倒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丫头竟然也懂得这些规矩。
“我……我又没打算戴,玉哥哥送给我,我就收着,闲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还不行?”田玉兰咬紧牙关死扛到底,既然已经先将簪子认下了,她现在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苏杏轻轻摇头:“你知道吗,我先前看戏,有人说了一句话,很适合你。人家说,你撒一次谎,就得用一百个谎言去弥补。现在,你可以继续给我解释解释,为啥那簪子上会刻着我大姐的名字了。”
这是大姐当初带回来的簪子,她之所以不怕被田玉兰昧下,就是因为田玉兰不叫田玉莲啊。
那簪子上刻着一个清晰的字——莲。
“难道你要跟我说,你玉哥哥曾经有个叫什么‘莲’的心上人,可惜簪子没送出去,如今有了你,就顺便送给你了?”唉,她真善良,还特地帮田玉兰找借口。
田玉兰咬了咬唇,再次调动所有脑细胞挤出一个理由:“你少胡扯,那莲又不是人名,是玉哥哥说我如莲花一般清雅,所以才给我刻了一个莲字。”
你咋不说你是白莲花呢!苏杏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下,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的掉,扭头看看其他人,就连一路跟来的两个婆子,都在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所以,刻着莲字,是因为他觉得你像莲花?”苏杏扯了扯嘴角,难为你能扯出这么个理由了啊,那么,你继续指认赃物吧。
她从衣袖里再次取出一支珠花,颜色匀净大小均匀的上等珠子,全用金线串起,中间是一颗小小的碧玉,在碧玉的背后,仍旧刻着一个“莲”字。
不止这些,她又再次掏出了一个镯子,一个上面镶嵌了红宝石的金镯子,显然,这也不是一个妾所应该拥有的东西。
“这上头可都刻着字呢,全都是你玉哥哥送给你的?他送给你的东西太多了记不住,可这么多值钱的首饰,他总不能全都忘了吧,你倒是全都给认下来啊。”
田玉兰脸色惨白一片,不止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