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呓语,说出这句话后,沈飞白如同一根木桩钉在门外。

听到她的低吼,他无声苦笑,拉下门把手,走进去。

周霁佑刚粗鲁地脱下毛衣,手从额头顺上去,额前的头发压在掌心,长发披肩,微微凌乱。

她脸很白,素素净净的,眼睛略凶,不加掩饰;套一件松松的睡衣,拥被而坐。

“沈飞白,你有病。”她义正言辞地指责他。

他立在床尾,承认:“嗯。”然后,低头看着素色花纹的被子,笑了。

周霁佑坐床头,视野较低,刚好捕捉到他嘴角扯出的一弯弧度,被他挑起的火气忽然就灭得一干二净,皱眉,有点无法理解:“说你有病你还笑。”

沈飞白有好几秒没说话,笑意未退,薄薄的一层,像半隐在夜空的弯月,以为并无月色,可一抬头仔细看,分明又是存在的。

几秒后,他缓缓抬眼,眼底有光:“我很高兴。”

简简单单四个字,高兴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目光清透地看着她,深黑的眸色里暖意融融,像光柱,烫得她眼睫低垂,下意识避开。

换她盯着被罩不动,好半天嘟囔一声:“有病。”

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她批了多少次“有病”,沈飞白习以为常。

在她尴尬且想掩饰某种情绪的时候,就会用厌烦的语气驳出一句:有病。实则只是虚张声势。

他脚步迈出半步,意识到不妥,迅速收回,定在床尾再不靠近,拾起扔到床角的纯白毛线衣,弯腰送至她手边。

“衣服穿上,出来吃早餐。”

不等她抬头回话,转身出屋,顺手关上门。

连语言带动作,不超过半分钟。

周霁佑一愣,无端觉得,他是逃出去的。

***

沈飞白是个没有新意也不懂浪漫的人。至少周霁佑是这样认为。

如果刚好赶上名家画展,他就会在她生日当天邀她同去;如果没有,请她吃饭,再……看部电影。

是从哪一年延续的这个无聊“传统”?

周霁佑搜索记忆,大一大二她都没在生日那天理过他,大三接受他一张画展门票,给他钱他又不要,之后就老觉得欠了他,之后的两年一到生日,鬼使神差地都没能拒绝掉,于是就这样连续三年,每年生日都和他一起过。

大四,看电影。

研一,看画展。

如今是第四个年头,毕竟关系和过去不同,她多多少少有些期待生日过得也和过去不一样。

但,上午去国博看过画展,下午又坐在电影院观看新上映的科幻电影,谈不上多么失望,心底深处的那丝无力感倒的确真真实实地发酵蔓延了片刻。

电影放映结束,观众陆续离席。走到门口,一个挨一个自觉归还3d眼镜。

沈飞白问她:“要不要去洗手间?”

她摇头:“不用,你要的话自己去,我在这儿等你。”

“我也不用。”宽阔的走廊里,一bō_bō的人自他们身旁经过,他驻足凝望她,“电影不好看?”

周霁佑抬眸看他,漫不经心地说:“还好啊,怎么了?”

“你兴致不高。”他眼里都是洞悉。

“哦,可能吧。”她撇开眼,拔脚向前,含糊着。

胳膊被握住,他在身后拉了她一把。

她回头,发现他眼睛里有话。

顿了顿,他喊她:“小佑。”

“嗯。”她侧着身,与他对视。

“你有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说。”

影院里铺了吸音的红地毯,光线不明不暗,墙壁上用来吸引眼球的电影广告灯斜斜投下莹润白光,照进他墨黑的眼眸,深深浅浅,像月光下的树影。

周霁佑轻不可闻地一声笑,说:“沈飞白,你很奇怪。”

沈飞白不言,握她手臂的手松开,连同另只手一同抄进羽绒衣的口袋里,眼睑微微垂着,听她继续。

“电影是我挑的,就算不满意也怪不到你头上,你为这种事计较,有必要吗?”

她语速适中,语调也十分平缓,但语气里的莫名其妙却真切地表露出来。

“不是。”从她说“你很奇怪”开始,他就再未与她直视,藏在衣兜里的双手骨节捏紧,“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有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说。我尽力……”他轻呼吸,“做到你满意。”

“……”

类似的话,她刚答应在一起试试的时候也听过。

【我常惹你生气,有些原因或许知道,有些却不一定能猜透。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配合改正。】

每一个字、每一处停顿,她都记得。

就连上次听到这番话后的心情也几乎在忆起的同时复习巩固了一遍。

真稀奇,与他有关的每一种新鲜体验都令她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以前抗拒,现在早已顺应。

周霁佑歪头打量他,胸腔闷笑:“诶,我问你。”

沈飞白眼睑掀了掀,看着她:“你问。”

周霁佑走回去,仰头看他,做好他不回答的准备,试图第一时间于他眼睛里寻找到蛛丝马迹:“你好久都不亲我了,为什么?”

“……”

她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她不在乎影院里路过的人会不会听见,想问便问了。

“说啊,为什么?”她踮起脚尖,更近地贴上去,目光咄咄。

沈飞白微微别过眼,口袋里,捏骨节改为握拳头。

周霁佑紧紧盯着他:“不是你说我对你有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说吗?我不满意你最近


状态提示:38.Chapter 38--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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