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璿望了一眼,见钟紫郢、蒋煜都在里面,而齐墨渊的门徒都不在此,暗暗点了点头,道:“商师兄是主事人,小妹无不从命。”
商仲明听见她表态,顿时也松了一口气,便道:“好,就请师妹同我一起。”他足尖一纵,一片灿烂金光托着他升空。商仲明高声道:“是哪一位道友驾临敝派,为何藏头露尾,不敢报名?”
黑云骤然分开,现出一架巨大的辇车来,只是全无祥云紫气,而是色泽惨白,竟是骨质,又有八条骨龙拉扯辇车。一位黑衣老者端坐在车上,面容枯槁,宛如骷髅,护身黑气之中,不知多少玄奥的符箓在其中隐现不定。这老者顶上并无罡云彩气等法相,但谁也不会认为他连天劫也未渡过,而是真真实实的三劫元婴真人!修为到了这等地步,心念一动,便有无穷法术,唤做万法随身,返朴归真,并无种种法相变幻。
这老者冷然道:“老夫不屑与你这小辈言语,去唤宁冲玄来说话!”
商仲明淡淡道:“前辈不肯通名,怕是在下无法替你通报。前辈不问青红皂白,便围堵在我山门之外,又是何道理?”
左边黑云也是一散,一个灰衣儒雅男子现出身形,一头散发已经灰白带霜,神态却极为潇洒,他缓步从云端走下,仿佛空中有着无形的阶梯一般,气势也节节攀升。
“小友其实无需多言赘语,我三人前来贵派,自然不是为了吃茶闲谈。若是贵派宁真人在此,我们三个老货只好退避三舍;但他既然不在,过来沾些便宜,试试能否挑了他的老巢,或者又顺手杀些门下徒众,也是应有之理。小友以为是否?”
这男子模样斯文,说话态度彬彬有礼,但内容却是穷凶极恶肆无忌惮,甚至在他的语气中,这些杀人放火灭门的勾当,都是天底下最为理所当然的事。
商仲明虽然也不是什么可欺之以方的正人君子,但骤然听见这等无耻得理所当然的言语,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出给力的话反击回去。这一怔的功夫,便听得后面清脆声音说道:“这位道友见地倒是不错,只不知可有支撑你这几句话的实力?若是没有,空谈也没什么意思。”
这灰发男子双眉一轩,却只见洞真山门禁制内,一道五彩晶莹的光芒一闪便消失,下一刹那,便在他身边三丈内骤然出现,疾斩而下!
而此时虞璿身子一晃,已经穿出了禁制,她抖手一扬,便有数百道五彩缤纷的雷珠,望那白骨辇车上的老者奔去。
老者冷哼一声,端坐不动,只伸手一拍座下骨龙,顿时化出八道巨大的白骨手爪,两道手爪去捞那散落的雷珠,另外六道望虞璿抓过去。这骨龙却并非并非妖龙尸骸,而是经过他秘法祭炼的八口白骨龙魂剑,祭炼多年,运用得心应手,但凡捉人擒拿,无有不中。
他本拟一个初入元婴的小辈,打出的雷珠能有多大威力,哪知虞璿打出的雷珠乃是以混元真气洗练过的乾罡五行神雷,共分十种,爆炸之后五行精气并不涣散,而是相生相克,绞缠不休,不断壮大。当时敖怀沙在猝不及防之下,也吃了一个大亏,如今虞璿虽不如那时节有时间从容布置陷阱,但这样数百颗雷珠打出去,也不是区区两道白骨爪能够挡住的。
乾罡五行神雷猛烈爆炸,那老者放出的白骨手爪,瞬息便被炸成了碎片,连带着将老者周围数百里笼罩在内,这百里乌光都被雷光炸散,重新露出晴朗明净的一片天色来。
而另一边,虞璿放出的那道彩光一闪而没,并无多少动静,而那灰袍男子却轻轻抚摸着左臂,微露感慨之色,向出手两次后便退入禁制的虞璿道:“好厉害的小姑娘,好犀利的瞬剑术,真是后生可畏!”
那老者怒容满面,那黑云被他一催,重又聚拢,只是座下八条骨龙已经只剩了六条,一个照面便被毁去了两条骨龙,对方却毫无伤损,他简直要怒不可遏。见那灰袍男子抚袖若有所思,不由怒道:“凌岳!说好大家联手挑了宁冲玄的老巢。你为何坐视这小辈放肆,却不肯出力?”
灰袍男子微微一笑,手一松,左臂上衣袖齐齐而断,飘落下来,而手臂和肩颈连接之处,却是一条细细的血线,鲜血还在不断滴落。却是虞璿那一剑已经斩断了此人手臂,只是又生生被他以大神通重新粘合长上,但袖子却是补回不去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滴落的鲜血,叹道:“瞬剑术又如何?若非太阴戮神刀,又岂能伤得了某家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