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和氏璧就在地宫之中的某处,等着你去取!你生在富人家,从小锦衣玉食,白府已灭,你的母亲也不知所踪,若是没有依傍,你就得受人践踏,甚至还要靠出卖自己才能度日……若是有了和氏璧,你可以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成为被仰望的上位者…荣华富贵,锦衣轻裘,王孙公子,甚至是列国君主,任你予取予求!”候羽还在不遗余力地游说。
罗衣的视线却一直盯着手中的银针,押不芦…押不芦…
任候羽说得天花乱坠,她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这些日子发生的怪事太多,她感觉自己的脑筋有些不够用。这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么……早知道读书的时候就用点心!
昏迷三天,腹中略有些饥饿,她一饿,精神自然就集中不起来,明知道哪里还没对上,却就是抓不住关键。
罗衣搜肠刮肚着。
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发髻间来回一寸一寸的摸索着。对了,两根针……一点点饿。
她缓缓地翻身坐起来,自言自语道:“一枚银针浸满押不芦之毒,可麻痹人三个时辰,你在我头上只插了两支……也就是说,我并没有昏迷几天……你所谓的三天前,其实根本可能就是几个时辰之前!你甚至需要用安息香来解毒唤醒我,也就是说,其实三个时辰都未足,不然,香炉之中不会有足足六支香!”
候羽陡然僵住,脸色大变,惊愕地叫着:“不可能!押不芦的药性你竟然说得分不差!押不芦根本不是中原物产,就算是我,也用了三年才摸熟它的药性研制成洋金针……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罗衣痛到发颤,两手捧着头,也在不停问自己,“我为何会知道?我的脑中为何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什么是切糕小王子?什么又是卖糕的?什么是一百万的保险?谁又是李春秋?小三……小三又是谁?妈妈…妈妈…”
光怪陆离的景象纷至沓来,罗衣失魂落魄地下得玉璧,无意识地朝一处镶嵌着东珠的地道走去。
她就像是走在一条时间的长河之中。沿岸是她这一生的经历,有一些是她记得的,有一些是她忘记的,还有一些转瞬间就消失。
“不要去那边!那边是机关最密集的区域……”候羽大叫。
罗衣却轻轻松松地走过了那片机关区。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候羽目瞪口呆地喃喃道:“不可能……机关怎么可能根本没有被触动。那片坑道,探路的毒人可是死了上百……”
白府之中,水音阁。
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水音”两个烫金大字。
“楚笑……”罗衣欣喜地掀着裙摆加快脚步,还有琴音,代表无生毒阵之中有人存活。她私心里希望,那个人会是楚笑。
琴声戛然而止,水音阁中对峙的两人齐齐倒地。
“不要过来……罗衣。水音阁中已遍布剧毒……”楚笑侧首呛咳出一口黑血,顾不得调息便大声阻止罗衣靠近。
她捡起一盏幽暗的绢灯。照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过去。白府之中其他地方灯火通明,唯独水阁之中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好似有水浪拍打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她的脚下,是纵横交错的尸身。
绢灯的光,驱散了方寸的黑暗。罗衣举着灯,忍着呕吐,慢慢在尸堆之中寻找着楚笑。一股浓郁的怪味扑鼻而来。绢灯中的烛火被吹灭。
无风,灯却灭了,罗衣僵立在原地,心下一寒。再不敢动弹。
头顶处传来绵长的呼吸之声,有人突然靠近过来,那人离得极近,几乎是贴着她的后背而立。
隔着衣衫,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他的呼吸中带着一阵甜腻而古怪的花香味,气息沉稳绵长。似乎并没有受到毒阵的影响。
这一点也不正常。
“罗衣,不要乱动。”楚笑的声音自地面传来,一点一点地靠近,“罗衣,往前走,不要回头。”
罗衣点头,应了一声“好。”
“啊…”她刚一抬脚,衣袖却被牵制,一只手在黑雾之中死死地捏着她的袍角。
楚笑呛咳着,挣扎着扶着琴台坐直了身体,激动地大喊道:“毒尊,放了她。”
毒尊……罗衣屏住了呼吸。
扯着罗衣胳膊的那只手轻轻颤了一下,手指缓缓滑过她的指尖。他的手指修长冰凉,指甲极长,罗衣僵硬地立着,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毒死.
那人停顿了片刻,转身走到罗衣面前,似乎在透过浓黑的毒雾静静地打量着她。
罗衣一动也不敢动,害怕地闭上双眼,耳朵里却听到毒尊的呼吸停了那么一瞬,然后又恢复了沉稳绵长。
他缓缓地伸出手探向她,却在要触及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停下来。
罗衣心里突然有一些堵得慌,腾地睁开了眼睛,极目朝他看去。
黑雾之后,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他身形修长,右侧头顶上梳着一个发髻,用一根看不清楚颜色的布条缠着,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一双清亮的眼眸却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你…是谁?”罗衣仰头,左脚轻轻抬了起来。
那人突然似被吓着了似的,后退了一大步,就在这个当口,楚笑扑上来,将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