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征高丽,掳妇女数万人,无一失节者,何堂堂中国,无耻至此?”言辞之间饱含不屑与鄙夷,还有满满的自得,将林青从昏沉的迷梦中惊醒。
天光照进大堂中,不似昨日旁晚的阴暗,这让林青惊出一身冷汗。
在这满是清军的扬州城中,自己居然睡得这么安稳?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惕性变得这样差?攥了把手心,林青环顾四周,自己仍然身处牌匾后的仰顶上,松了一口气。
再看腕表上的时间,已变成33:01:25,一睡就是10个多小时,但确实已补足精力,精神奕奕。
微微探出头,林青在仰顶上向下看,只见大堂中满是堆积如山的彩缎服饰,几个相貌美艳,服饰鲜亮,浓抹丽状的扬州女子在其中翻捡,发现了值钱或喜好的物件,就向一旁的四个八旗兵讨取,尽显媚态,不顾廉耻,一副欣然自得的样子。
而堆积的衣物旁,站着大群衣裳褴褛,发髻凌乱,全身湿透的女子,三个八旗兵提刀横槊看守在一旁,一个八旗兵正强令这些女子tuō_guāng衣物,稍有抵抗便破口大骂,持刀相胁,小半已全身赤.裸的女子抱住身子蜷缩在一旁,低声抽泣。
林青皱起眉头,这些八旗兵想做什么已不言而喻,无非是些淫人妻女,侮辱良家的事。
“脱,快脱!”一名持槊的八旗兵大声叫喊,兴奋异常,满口污言秽语不断,从北方一路南下,多铎一直下令八旗各部克制杀戮劫掠,虽然私下屡禁不止,但还是不够爽快,现在女真霸局已定,多铎再无顾忌,肯许部下屠戮扬州,这给一直压抑兽性的通古斯人一个本性的释放,最爽快不过。
一声轻响自这个八旗兵身后传来,好像有一件衣物落到地上,兴奋嚎叫的八旗兵没有理会,直到一阵剧痛从后颈扩散到咽喉,身体瘫软倒地时才猛然想起什么,但为时已晚。
林青一枪从身后穿喉,没有停顿,抽出照雪枪又是一刺,红缨乱舞,精铁枪头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再次穿喉而过,此时前一名八旗兵才刚刚倒地。
尖叫响起,站在那两名八旗兵身边的拿刀八旗兵才发觉不对,甫一转头,一道白芒就照亮他的瞳孔,直直破入他的咽喉,还未看清是什么就已全身发软,仿佛刺破了的充.气.娃.娃一样软软倒地。
目睹三个八旗兵身死,剩下的一个八旗兵没有半点畏惧,推开前面挡路的女子,叫骂着朝林青砍来,刀刃未碰到林青,一杆长枪已流星般地捅入他的胸膛,收下了那条带有尿骚味的性命。
那几名鲜衣华饰的扬州女子瘫倒在地,尖叫个不停,没有怜悯,几声求饶和惨叫后,照雪枪下又多了几条冤魂。
回头看向那群被八旗兵掳掠来的女子,个个缩在角落,紧捂着嘴巴,满眼恐惧地看着林青。
“鞑子已死,”林青抖了抖照雪枪,将枪头上的鲜血甩开,随后手腕一转,一杆近三米的长枪凭空消失不见,“尔等自行逃命去吧。”
不再理会那些眼睛瞪得更大的可怜女子,林青径直走出大堂,离开吞了不知几条人命的这姚府。
尽管已做好准备,但站在大门里,看向外边街道的景象时,林青还是被震惊了,遍地都是尸首,手足相枕,暗红色的污血和雨水不分,或被马蹄踏碎,或被人足踩烂,绿色红色的内脏流了一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还有被遗弃的婴儿,或扑在路边哭泣,或颅裂脑分,四处都是哀鸿悲泣,求救呻.吟。
道路两旁的排水沟同样堆满了尸体,被堵塞的尸水与雨水横流四溢,淌进一个个小水洼,流进深邃屋宇的池塘中。
整个扬州都是朦朦胧胧的,不仅有雨幕遮掩,还有火焰焚烧的烟雾弥散,即使是雨水也浇不熄的大火四处奔走,仅近一点冒起烟雾的地方就有十几处,远一些的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烟花三月下扬州,四月的扬州则彻底成为了焰火地狱,人间杀场。
四处都是哀嚎与丧心病狂的大笑,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从远处街角跑出,却不慎被尸体伸出的脚绊倒,随后三四个八旗兵拥上,强行把女子拖走,地上的婴儿啼哭不止,一个八旗兵便一刀砍下了婴儿的头颅。
林青的拳头缓缓握紧,又缓缓松开,在这个屠宰场中,只能首先保全自己,连自己都危在旦夕,也没有什么可抱怨多说的。
忽然,街角处传来一片马蹄声,正朝此处接近,林青闪身躲到门后,只看到七八骑八旗骑兵奔腾而过,马上骑兵哈哈大笑,马后绑着几个身穿明军甲胄的军士,一路拖行,个个开膛破肚,缺臂少腿,一路上拖出长长一道血痕。
骑兵过后,又从街角处走来一群八旗兵,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他们身后则牵着一大群脖子上系着粗绳的扬州百姓,如猪狗般,衣不蔽体,披头散发,在尸体间踉跄穿行,稍有不慎摔倒,来不及站起便被勒着脖子,挣扎着拖行,有的人站起来了,更多的人则被拖行一段路后再也不动,那些八旗兵只好去解开尸首上的绳结,减轻负担。
没有多看扬州惨状,林青找到一根屋檐下的支柱,顺着爬上屋顶,躬身在屋顶上行进,街道上烧杀抢掠的八旗兵太多,在街上乱逛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和林青想法相同的人也不少,房屋间一些较隐蔽的沟壑缝隙中都藏满了人,他们宁愿淋着冰凉的雨水,也不愿面对会吃人的八旗鞑子。
当林青默默在屋顶上前进时,一个脸色惊慌的百姓从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