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墓道还长,他们并非为了盗墓,既然仕女玉雕已经到手,是走,还是原路返还?
“愣着做什么?”萧乾排开挡路的侍卫,缓缓挤上前,无视墨妄审视的目光,一袭银红的披风在昏暗的墓道当中,似闪着炽热火焰的光芒。
“墓已被盗,进还是不进?”墨九很平静。
萧乾注视着她,也没问他们进入陵墓到底要得到什么,只在众人不解的询问中,慢悠悠问:“你如何知晓?”
墨九下巴微抬,“高手的直觉。”
萧乾清淡的脸,没有变化,“本座不信直觉,也从不无功而返。”
怕他两个因为这个杠上,申时茂轻咳一声,捋着胡子上前和稀泥,“使君有所不知,有些人与老墓接触的太多,便可以通过墓里的气味,泥土的颜色与味道等等来判定陵墓的年代,以及是否被盗过。”
可这么多的墨家人,连墨妄与申时茂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又如何发现的?萧乾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申老是说,九爷的本事,与你与左执事要略高一筹?”
一般来说,人越老资历越老。
申时茂听了这句,老脸有点挂不住。
可想到墨九的命格,想到她是墨家未来的钜子,又觉得这点难堪完全不必要。
于是,他哈哈一笑,“术业有专攻,人也有天赋。这个行当,单有经验不成,极为讲究天赋。老夫虽为墨家长老,可在这个行当,确实不如九爷。”
萧乾轻瞄墨九一眼,只当他们唱双簧。墨九却哼着,白了申时茂一眼,“申老别夸我,你一夸,我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说到底,她不想把自己裱糊得太厉害。考虑一瞬,她转头看向萧乾,入墓以来第一次与他目光对视,“萧六郎,其实我是有点不安。”
萧乾浅浅眯眼,“嗯?”
墨九将手上的罗盘平摊在众人面前,只见罗盘上的指针再次转而不止,疯了似的乱摆,与她那次在赵集渡时一模一样,她道:“这非因古墓的原因,而是积怨积冤所致。此地不详,有衔冤。”
众人皆默然不语,只看萧乾。
在这行人里,有禁军、有侍卫、有墨家子弟,但归根到底做主的人,似乎还是萧乾。
萧乾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一会,淡淡问她,“若再往里,你可有把握?”
墨九晓得他是指遇到机关一类的东西。实际上,虽然陵墓被人动过手指,但大抵是职业习惯,她也没有想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
观察一下附近的地形,她点点头,“叫你的人仔细一些,我感觉此事不太寻常,恐怕会有危险。”略顿一瞬,她又补充,“人为的危险。”
在她看来,既然申时茂在曾四手里买到的仕女玉雕,便是巽墓的玉雕,那么巽墓早已被盗,曾四的死,便不简单。他为何会有哪样的死法?为何连曾家娘子也被人割了舌?
还有谢忱,他贵为当朝丞相,为什么会在治水期间对一个普通小民的死亡案件那样关心?甚至他还亲自跑到天女石阻止萧乾。
这诸多巧合,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她一边走一边考虑,两条纤细的眉轻轻蹙了起来,那些见惯了她满不在乎,好吃懒做,插科打诨的人,冷不丁看见她凝重的模样,反倒不太适应,不停面面相觑。
申时茂走在墨九的身侧,小声与她说:“我与曾四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据我所知,他确实只是个古董二道贩子,平常虽然也会与摸金者打些交道,干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可若说他有本事盗得了巽墓,我却是不信的。”
墨九也不相信。
要知道,墨家祖上为了护住仕女玉雕,这巽墓一定会与坎墓一样,设置机关,就曾四那个样子,若有本能盗得巽墓,也不会穷得让妻子去花船上卖丨身了。
“到底哪个干的?”墨九有些好奇了。
这样一路走一路论,墓道也未遇半分危险。
墨九看出来,这里的机关都已被人为拆除。可拆机关那个人既然盗了巽墓,为什么没有打开天女石,却直接使用了简单粗暴的法子——砸盗洞入墓行窃?
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根本开不了天女石?
“困了。好困!”击西打呵欠。
“困了就睡会。”走南很配合。
“阿弥陀佛……”闯北唱一声佛号,“困了就让走南背着你睡会。”
“不如让九爷讲个鬼故事,提提精神。”
“九爷哪会讲鬼故事,九爷只会讲神仙故事。”
三个家伙依然没心没肺的调侃,可墨九却罕见的没有搭腔。她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慌乱,没有原因,只是直觉,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警觉心,让她越接近墓室,越觉得危险——
“哇……哇……哇……”
突地,一道模糊的婴儿哭声传入耳朵,众人先前似为是错觉,可踏过一道道石门,进入主墓室之后,宽敞的空间里,除了隐隐约约的滴水声,便是这种令人恐惧的一声“哇哇”大哭。
“使君小心。”
薛昉心里一阵发毛,与击西、走南和闯北三个人,速度极快地将萧乾围在中间。这一刹的反应,也让墨九第一次发现萧乾选人并不是只选逗逼。一旦有事发生,这些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护在他跟前……
“使君,有孩儿在哭。”
“你们听见了吗?真的有小孩子在哭。”
“听见了,好像在那边?”
婴儿的啼哭声,从黑暗的墓室传出,令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