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墨九白他一眼,慢悠悠道:“若有人知道,我们不是白干了么?不过……”叹口气,她无奈地扯着车帘子上的流苏,“有一个人肯定会知道的。”
……这个人就是萧六郎。
从他自己中招开始,再到皇帝死亡,玉嘉失魂……便是再傻的男人都能想到与她有关了,何况是萧乾?这一点墨妄也无可否认,可他想了片刻,还是不解,“便是萧使君知情,最多斥责钜子几句,这件事他断断不会说出去,定会为钜子保密的。”
墨九没有回答。
安静好一会儿,她突地道:“还有一个人恐怕也会猜到。”
墨妄不解地盯着她,“你是指……?”
“宋熹。”墨九默默抱紧双臂,笑了笑,“当然,我要离开也不仅仅是因为杀了人。原本我就与彭欣商量好要离开临安的。走之前收拾一下玉嘉,一来给她个教训,二来也是震慑一下那些觊觎萧六郎的女人,不要动不动就想抢我的男人。没有抢的本事,都他娘的滚远点……”
墨妄见过霸道的女人。
可像墨九这样霸道的却是第一次见。
而且,她对于萧乾的占有欲半分都不掩饰,这更不是寻常女人做得出来的事儿……可这样的墨九也是光彩夺目的,似乎浑身上下都有一层光环。美艳、妖娆、飒飒临风……该柔的时候柔、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
这样的她,寻常男子也驾驭不了。
墨妄心底暗叹一口气,“可萧使君……”
“别跟我提他了!”墨九哼一眼,目光微微一眯,手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车棂:“玉嘉逼婚是犯贱。可这厮也很过分,都答应娶别人了,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还把我私藏在宅子里,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不管他是诚心要娶,还是权宜之计。这事儿,都得给他一个教训。否则,今儿敢背着我答应皇帝赐婚,明儿他还不得飞上天啊?”
墨妄:“……”
男人要上天不是正常的么?可世上哪里有非要与男人比肩的女子?墨九出格的言行让墨妄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可大抵他也晓得她的意思了,知道规劝不了她,他若有似无的摇头。
“那敢问钜子,准备去哪里?”
墨九唇一勾,瞥着在风中微荡的马车帘子,说得理所当然,“当然是彭欣那里,苗疆哩,我好奇得紧呢。”顿了顿,她又补充:“若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陪彭欣生孩子去了。事出紧急,就不向大家辞行了,不过有好吃的好喝的,给我留下便是。”
除了一个“好”字,墨妄说不出其他。
墨九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听人劝的人。
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更何况,墨妄觉得,既然墨九相信宋熹也一定会晓得是他们杀了皇帝,墨九离开临安去外面躲一躲也是好的。皇帝一死,临安必定风起云涌,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他只愿她安好。
眼看天就亮了,他们时间紧迫,墨九坐在马车上等候,墨妄与一个墨家弟子回去叫上彭欣、蓝姑姑和玫儿,连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收获,就偷偷出了门,与墨九汇合后,马不停辞地朝临安往南的官道驶去。
再晚一些,他们怕被人堵截。
不过墨九让墨妄捎了一张纸条给萧乾,大概内容是告诉他,为了彭欣的孩子不受他生父的“毒害”,她决定亲自送彭欣回苗缰去了,让他不要想念她。
还有便是,如果他确实太想念她了,有什么冲动,有什么心情,什么需求,都可以用日记的方式,每日一记,存起等她回来再慢慢看。最后就是吩咐他,在她离开这段时间,代为照顾她娘,若少了一根汗毛,就得拿他是问。
为了彭欣的孩子活命,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而且,这张字条也只不过是她留给他的一个“善解人意”——毕竟她与彭欣大半夜消失了,萧乾也需要向旁人交代。宋骜逼落胎在前,她们逃跑也是顺理成章,字条便是证物。
当然,墨九也相信,萧乾便有千般恨万般恼,等她回来的时候,恐怕气也消了。
一行数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临安。
墨妄将他们送至出界的石牌处,天色已是大亮。
“钜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墨九探头出帘子,朝他一笑,又回头望向官道,声音悠悠地道:“左执事,京师的事,就辛苦你了。还有墨家的事情,也都担负在你的身上,其实我这心里头,很是内疚……”
她说得很凝重,可墨妄没有从她脸上看见半分内疚的表情。他无奈地抽搐下嘴角,吩咐两名墨家弟子好生照顾钜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玉质的钥匙递给墨九。
“这是墨家信物,钜子到了任何一个有墨家弟子的地方,都可以令其行事。”
“哦”一声,墨九接过,并无言语,在手上掂了掂,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墨妄盯着她,神色黯了黯,试探道:“若不然,我陪你去……”
“不必!”墨九把玉匙收入怀里,拒绝完又冲他笑了笑,“此去南疆有彭欣陪我足够了,你不必担心我。再说,京里的大事小事还需要你,我姐姐的身子也还没有康复,她需要人照顾,也离不开你,甚至有些依赖你。你好生看顾着她便是了。若有闲时,代我看着萧六郎,有没有与旁的妇人眉来眼去。”
“小九……”墨妄还是不放心。
墨九冲他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