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喂她喝了什么?”

“不关你的事。”

“她的伤势需要去医院,不然我叫人把医生带到这儿来?”

“别在那假惺惺充好人,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白脸,你今晚吃炸药了?都说了是所罗门开的枪,你不要怪到我头上!”

谁在说话?别吵了好吗?谁能告诉我赫克拉现在怎样了?

silbe想大喊,可是喉咙又堵又干,发不出一点声音,也提不起丝毫力气。意识浮浮沉沉,只觉得有冰凉的湿毛巾敷在额头,热了又换上新的,右手被人紧紧握着,从始至终不曾撒手。

不知道这样过去多久,眼前出现了朦胧的白光,逐渐在驱散黑暗,她依然没有力气睁眼,但是重新听见了有人说话——

一个低沉的声音用德语说:“你打算这样守着她到什么时候?去睡会儿吧,有事我会叫你。”

另一人沉默以对,他拿下了敷在她额头上的湿毛巾,用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然后她感觉到了他靠近的体温——只听那低沉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似乎很不高兴:“喂,你凑她那么近做什么?这女人已经结婚了。”

一双温热的手捧起了她的脸,“silbe。”他低声叫她,于是她意识到昏迷中是这个声音不断在尝试着唤醒自己,silbe撑了撑沉重的眼皮,模糊地看见了一双狭长的棕色眸子,它们如释重负地眯了一眯,旋即立刻瞥向一边:“她快醒了。”他对旁边那男人说,“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男人沉默了一会,起身离去了,椅子在地板上划出的重重的刮擦声表达着他的不满,脚步声很快去到了外面的房间,然后是房门轻轻关闭的声响,silbe困难的睁开了眼,便对上了海因里希俯视自己的双眼——

她张开嘴对他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你有没有替我保护好赫克拉?”

海因里希简直要气笑了:“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就问我这个?每次我们见面,你身上都有枪眼,你就不能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一点?”

silbe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哑声继续问他:“赫克拉的其他人呢?德国人有没有抓走他们?”

“没人被抓,我让哥特把事情压下去了。”海因里希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回答。“那个被侵犯的女孩也被送去了医院,今天早上脱离的危险,这家旅店的厨师和女仆在那里陪着她,还有一个女医生也在,她说是被你雇来威廉堡为你做事的……我给医院的驻军打过招呼,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他叙说得尽量详尽,知道如若不然她一准还会问个没完,“你受的是枪伤,”他说,“去医院会被记录在案,上面肯定会派人调查,就算哥特出面也不一定能瞒得住,所以我没送你去——你就庆幸吧,上次你给我的那种疗伤的魔药还剩下一点,否则你现在看见的就不是我而是上帝了。”

他严厉而责备地盯着她,silbe却虚弱的冲他笑起来。

“上帝听见了我的祈祷,所以把你送来了我面前。”

没有人被抓,她想,每个人都好好的,这真是……太好了。

高悬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一放松,才发觉整个人虚弱得不像话,嗓子干得发痒,一连串剧烈的咳嗽紧随而来,海因里希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从床头取来一杯水送到她嘴边。水是温的,silbe小口小口的咽,喝了没几口就觉得人累,摆了摆手,海因里希便把水杯放回了床头,扶着她躺回去了。他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silbe说,头晕,没力气,别的还好。

“你失血太多,之前又一直发着高烧,那瓶魔药已经被我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最后几滴我不知道够不够治好你。”

闻言,她在被子下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和后背——“伤口已经不疼了。”她感觉着说道:“应该都愈合了。”她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silbe有很多话想问海因里希:自伦敦一别后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和她联系,昨晚又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赫克拉?但此时她更加关心赫克拉的事情:“你刚才跟我提到的哥特,是谁?他为什么能帮我们把事情瞒下来?”

“你已经见过他了。”海因里希回答,“昨天带兵围住这间旅馆的人就是他。他是党卫军北方山地师的上校,负责这次进攻苏格兰的协同作战和占领区的城防。”

silbe慢慢地蹙起了双眉,她想起了那个有着冰蓝色眼睛的日耳曼男人。

她对此人全无好感。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她问道。

海因里希的神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说:“没关系,认识而已,我们不在一个系统,我是国防军,他是党卫军。昨天的事情错在所罗门,哥特也不希望闹大,你袭击所罗门本就是为了救人,我让他别再追究,他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silbe才不相信这个答案。

“我听见他叫你小白脸。”她说,看见海因里希的面孔明显的一僵,随即嘴里就发出磨牙齿的声音。silbe试探地问:“他知道你是女人吗?”

“他不可能知道。”海因里希的声音干干的,“我从没在你之外的人面前取下过项链。”

silbe觉得古怪,昨天晚上哥特带兵把赫克拉围得水泄不通,已经在她头上贴上了反德分子的标签,可是转眼他又撤了兵,还在军中把整件事弹压了下去,就因为海因里希的出面?

海因里希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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