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柔白的面色一红,露出一抹娇羞的表情。
她岂会忘记这件事情,从她一回家开始,母亲便忙前忙后的,又是亲自带着她去看大夫,又是吃药调养,为的还不就是能让她早日生出儿子。
“旁的不说,单单大少年都这般大了,太太要是再不努力一把,只怕这爵位可真要拱手让人了,”张嬷嬷着急地说。
她是林氏陪嫁过来的陪房,自然希望林氏能处处得意。可如今沈家的情况,谁都知道,先头原配太太留下来的孩子,各个都是人精,三人虽然没了亲娘,可就这样,林氏也没在他们三人手里讨着好。就连三姑娘长到这么大,老太太还是以她身体不好的理由,免了她给太太请安。
所以张嬷嬷也着急,这次一回去,就将此事禀告给了林家老夫人。好在林家老太太也是个果断的人,直接寻了京城最好的妇科大夫,给林氏调养身子。说一千道一万,如今林氏只有一个女儿,腰杆子便立不起来,所以最要紧的就是生儿子。
林氏自然也知道生儿子的要紧,可关键这努力,还真不是她一个人就行的。要是沈令承不来她院子里头,光她一个努力有什么用啊?
况且这院子里头,可不只有她一个人盯着沈令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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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一回来,沈长乐便让春柳吩咐底下的丫鬟老实些,别往上头撞。她怎么都觉得,她这位继母这次从京城回来,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架势。
沈长乐自然是不在意的,她快到了上学的年纪。她知道京城女学是天下闻名,这可是自开朝就建立的女子学堂,成立的时间可不比那些男子学堂时间短。因此京城的贵族女子,都以上女学为荣。
只是她上一世却没能上成,因为女学考试的当日,她身子不适,没法参加考试。那时候她又颇有些心高气傲,便不想去考第二回,只请了先生在家中教。
但沈锦却是上了女学的,而且她还在女学交友颇广,林氏便时常炫耀此事。
所以这一世,她还没着急呢,沈令承倒是已经开始四处为她物色先生了。一般的夫子自然不屑教导她这样的女娃娃,而那些人沈令承也未必瞧得上。所以沈令承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物色先生,可谁知找到了今年,都还没找到呢。
所以沈令承也有着急了,都写信托了京城的济宁侯相看了。
沈长乐这些日子,一直在回忆着,究竟上一世沈家究竟是什么回京城的。是她六岁的时候,还是七岁的时候,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这些事情她早就记模糊了。
至于上一世顺姑姑被赶走的事情,却是没有发生。只因为顺姑姑如今家里头事情重,她儿子身子不好,时常又告假。所以徐嬷嬷便就慢慢成了院子里头管事的嬷嬷。
她是沈长乐亲娘带来的嬷嬷,所以她一直在沈长乐的院子伺候着,并不曾有人会怀疑。要不是沈长乐因着前世的事情,多少起了疑心,只怕这一世她照样会被蒙蔽。
这一世她还特地将自己库房的钥匙交给徐嬷嬷,所以原本站了上风的顺姑姑,如今看来倒是被徐嬷嬷渐渐赶了上来。只是徐嬷嬷竟是那般谨慎,她拿了库房钥匙的头一年,居然什么都没有差。只是这半年来,她便慢慢地露出了马脚。据说徐嬷嬷的儿媳妇在院子里当差时,那叫一个穿金戴银。
外头人自然对她羡慕不已,只觉得三姑娘对徐嬷嬷,那叫一个宽厚大方。不过沈长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冷笑不已。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徐嬷嬷这般大方赏赐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依旧当作不知道罢了。所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开始巴结奉承她,沈长乐对于院子里的变化,也只当不知道罢了。不过她的吃食却还是由春柳和绿芜把柄着,只要点膳就一定要她们两人在。
对于徐嬷嬷,她不过是慢慢放任她罢了。她只是个嬷嬷,就算再作恶,也顶多是贪财罢了。况且放一个已经暴露的棋子在身边,总比将这个棋子除掉之后,再让林氏安插别的棋子进来的强。毕竟找新的棋子还要费一番周折,而这个已经暴露的棋子,她有时候还可以利用她传递一些消息给林氏呢。
“可真是晦气,”绿芜一进屋子,就啐了一口,满脸晦气的表情。
沈长乐极少见她这般,绿芜的性子实在是爽利,所以她极喜欢。大约是她上辈子过的太憋屈了,所以这一世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往,有话就说的丫鬟。
春柳正要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在姑娘跟前乱说话。可绿芜一开口,就跟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她道:“可实在是晦气的很,我去针线房要针线,谁知就遇上了那安家人。”
“安家?”沈长乐思虑了一会,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安姨娘的娘家人。
她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鱼缸,这是爹爹特令人在京城琉璃厂做的,里面的珊瑚更是价值千金。只怕这里面最不名贵的就是属那几尾锦鲤了。她喜欢红色的,所以锦鲤除了通体红色的,便是红黄相间的,在清澈的水中这么来回游荡着,倒是瞧着格外的喜庆。
此时微风拂过,通体透明的鱼缸表面上水波荡漾,碧绿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