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的目光在那一抹淡红色留恋了片刻,眉心便打了结,半响才抬眸看向顾卿晚的脸,瞧不见她的正脸,只得一点侧颜。
那一点侧脸没被成片的疤痕波及,光洁如玉,半点瑕疵都没有,他发现她的脸部线条极是柔和,弧线特别柔美,一道未擦拭干净的泪痕,从眼底滑到了耳际,亮晶晶的闪动着碎裂的光,小巧粉嫩的耳畔,垂落下一缕发丝,随着马车行进,轻轻晃动,一时扫过小而尖的下颌,一时抚过修长优美的脖颈。
那一缕发就像随风飘零落入溪水,随波逐流的柳叶,给她平添了些柔弱凄楚,也像落进了他不动的心湖,即便再小,也能搅弄起一阵涟漪。
秦御站起身来,步履有些僵硬的走到了茶几旁,片刻便端了一杯茶站在了顾卿晚的软榻前,伸手将茶盏送了过去。
那青瓷缠支兰花的茶盏就在眼底凭空出现,顾卿晚睫毛动了下,虽然心头有些诧异,却没去接。
什么意思,敲人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哄傻子呢。
她却没瞧见,那边兔兔见秦御给顾卿晚端水,整个从软榻上蹦了起来,瞪大眼,捂住嘴,一脸惊异到受惊的表情。
秦御见顾卿晚不动,只觉伸出的手愈发僵硬了,半响才咳了下,道:“哭什么,流了那么多眼泪,不渴吗?”
顾卿晚本来被秦御撞见落泪就不舒服,此刻听秦御这样说,便觉得他是在嘲讽取笑自己,扣在膝头的双手紧了紧,咬着牙愈发不搭理秦御了,连睫毛都不再眨动一下,俨然似一尊冷玉雕像。
秦御这辈子头一次服软哄人,效果很不佳。
这若是换做旁人,莫说这样当面拂他的脸面了,只让他端茶倒水,那都是找死。
端了茶,这女人还不接,秦御忍了忍竟收回手将茶盏放了回去。
顾卿晚察觉到他的动作,暗自撇嘴,心想这就受不了,岂不是他对别人所做要过分一千倍,一万倍。
接着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关注他的举动太没出息,便又将身子往窗边儿挪了挪。
谁知她刚坐好,就觉脖颈后一热,有温热的肌肤贴了上来,她吓了一跳,就要暴起,一只大手却压在了肩头,用不轻不重的力量,却一下子按她动弹不得了。
紧接着脖颈后的温热大掌动了起来,揉按过她的脖颈,动作有点笨拙,可却轻缓仔细。顾卿晚一怔,秀丽的眉蹙起,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好像是突然用了点内力,掌心火热起来,揉搓过肌肤,那种酸疼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就像是被冻僵的花枝被送进了温暖的屋中,渐渐的舒展开了枝叶。
顾卿晚本僵硬紧绷的脖颈,因他不断揉搓按压到底在不知不觉中放松柔软了下来。
察觉到掌心的变化,秦御如受鼓舞,揉捏的动作倒是一下子又自然顺畅了许多。
脖颈上被他越搓越热,也越揉越红,越软。顾卿晚甚至能感受到他手掌上因常年练武留下的粗糙老茧。掌心有一圈,该是常年握枪留下的,指节上也是硬的,许是握缰留的,指腹上也是厚厚的茧子,大抵是拉弓射箭留下的痕迹。
她突然觉得两人这样太亲近了,她实在不该这样清楚的感知他的身体,即便那只是一只手,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忍不住偏了偏脖子,扭了下身子。
岂不知随着她脖颈柔软下来,秦御揉弄的也有些心猿意马,昨夜的梦境,今日餐桌上她舔弄唇上笋片汁的动作,一时在脑海中乱晃,他低头间,掌心本细白如瓷的脖颈,被染上了一层红晕,那种薄红,带着股诱人的旖旎色彩,让他想俯身咬上一口。
喉间有些干涩,察觉顾卿晚扭动,秦御扣在她肩头的手本能重了下,接着便松开了。
他退后一步,抚揉她脖颈的右手垂下,拇指在其它四指上抚了一下,只觉方才触摸到的那种柔软滑腻的感觉好似留在了指尖,接着他才开口,道:“昨日你那样冤枉爷,今天爷还没找你算账,如今咱们算扯平了。”
顾卿晚翻了个白眼,没转身,可觉得一直不开口也不是个事儿,逼急了秦御,谁知道他又要干啥,故而便道:“就给我揉了两下就扯平了?昨天我还替你揉过脑袋呢。再说,我怎么冤枉你了?我冤枉你什么了?”
秦御张了张嘴,却有些说不出来,不过顾卿晚肯接话他倒觉得松了一口气,故此坐会软榻上,沉声道:“你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爷没那个癖好,你一个大家闺秀,满脑子都想的什么,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龌蹉事儿的?”
秦御如是逼问,盯向顾卿晚的目光分明锐利了起来,顾卿晚感受到了,一时有些心虚,咬了咬唇,道:“王爷莫不是忘了吧,我在胭脂巷里住了有些日子,什么事儿什么话听不到。”
胭脂巷里住的都是下九流的人,整日里一开口全是粗话,多少腌臜事儿都能说出口。
前头青楼里头,更是藏污纳垢,什么破事儿污人耳的事儿都有,顾卿晚这样说,秦御当即便信了,脸色微沉,道:“以后不会让你再住那种地方。”
顾卿晚心想这和你和没什么关系吧,不过既然接上话了,她便也不再冷着,觉得还是和秦御说清楚的好,这样闹腾,与她也没半点好处。
故此,顾卿晚转过身看向秦御,道:“我本来是不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