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心头一暖,自然明白陈心颖说去二哥哥家避风头散心什么的都是借口,想去寻她才是真的,早先陈心颖便说过,她和二舅舅家的两个表妹最是不合,也嫌她的二舅母势利自私。
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她被陈心颖握着手也回握了陈心颖,略喃声道:“难为你被退了亲,却还能想着我。”
陈心颖却鼓着脸,捏着小拳头砸了顾卿晚一下,道:“晚姐姐说什么呢,咱们不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吗,我又没亲姐姐妹妹,可是从来都将晚姐姐当亲姐姐的。晚姐姐如今这样说,我不理你了。”
说着便使小性甩袖嘟嘴的扭了身,背对着顾卿晚。
顾卿晚原本就是见她一直落泪,故意逗她的,见她不哭了,却是凑过去,笑眯眯的道:“哭够了?”
陈心颖见她如是,眼眸中还全是促狭之色,一时恼的跺脚,惊道:“晚姐姐,你怎么变坏了!”
顾卿晚这才又拉了她的手,道:“那你又是怎么到了大长公主这里的?”
陈心颖便又眼眶红了起来,咬唇道:“还不是那个李泽,听说我离开京城便追了上来,狗皮膏药一样,今日在山道上,他见追了两日,我不理他,竟然想用强的,对我的马车动了手脚,害得我摔下马车,幸而宣平侯也赶着去迎接礼亲王世子,刚好救了我,可我扭伤了脚,马车又坏了,一时间也赶不了路,因离大长公主这里近,宣平侯又觉得礼亲王世子会来大长公主这里拜见,故而便护着我一起来了这里,却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了晚姐姐。幸而如此,不然我就跑去洛京,和晚姐姐错过了。”
陈心颖的父亲和顾景阳乃是同年,两家一向走的近,顾卿晚的祖父曾经为相,不管是其愿意,还是不愿,身旁自然是聚拢了一干跟随的官员的。
顾家覆灭后,朝廷清理了不少朝臣,许多和顾家走的近的,顾明承的门生故旧都遭受了贬斥,陈心颖之父早年也曾被顾明承指点过学问,又和顾景阳是同年,两家平日也走的近,陈家被罢官,顾卿晚倒不意外。
想着之前发生在小亭中的事儿,顾卿晚便又问道:“你和李泽……你可莫听信了李泽的甜言蜜语,真心软给他做妾去。”
陈心颖瞪眼,气呼呼的道:“晚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连我都不知道了!我便死也不会去给人做妾!他李泽想的倒美,今日李泽约我在园子里见面,我是故意表现的动心,想借宣平侯的手收拾李泽一顿,却不想,宣平侯其实早看出了我的意图,却还是遂了我的意。想必都是看在岚妹妹的份儿上,晚姐姐,你说这世上怎么好人就没个好报呢,呜呜,岚妹妹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咱们三个还在一处,那会子多快活啊。”
见陈心颖又嘤嘤不绝的哭了起来,顾卿晚一阵头疼,不过这陈心颖爱哭,本主也是个柔软爱哭的性子,也莫怪会成为好友,说起来,陈心颖还比顾卿晚的本主强些呢,起码这姑娘心大,哭完发泄完,该吃吃,该睡睡,还能想着法收拾了李泽。
顾卿晚想着,也不多劝哭个不停的陈心颖,却只问道:“先前听李泽说什么刘二,却不知锦乡伯府和哪个刘府结亲了?”
陈心颖一听这个,气的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怒声道:“晚姐姐,刘二就是刘惠佳啊!你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刘惠佳的父亲升任礼部右侍郎了!锦乡伯府一见刘家得了势,立马就上刘家提亲了。下小定时,李泽还亲自去了呢,呜呜,他还骗我心里没有刘二。晚姐姐,你说他怎么能变心的这样快,难道先前我们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为什么我父亲罢了官,就什么都变了……晚姐姐,我真不想做女人,我若是男儿便要了,我便去考科举,要中状元出仕为官,一定要让锦乡伯府后悔今日的智短眼浅!”
说着却又抱着顾卿晚,趴在她的肩头呜呜的哭。
顾卿晚这会子却是没了听她哭下去的兴致,禁不住惊呼出声,道:“心颖,你方才说谁?刘惠佳的父亲升了礼部右侍郎?”
无怪乎顾卿晚惊异,这刘惠佳的父亲乃是顾卿晚祖母未出五服的族弟,不过是个同进士出身。
顾卿晚的祖母刘氏家中人丁单薄,又没有亲弟弟,对刘惠佳一家便颇为照顾,刘惠佳和其母邓氏,其姐刘敏慧靠着这层关系,常常出入顾府,顾卿晚的祖母对她们很好,视为嫡亲的弟妹和外甥女看待。
刘惠佳也跟着和顾卿晚成了关系极要好的姐妹,顾卿晚的手帕交除了刘惠佳和其姐姐刘慧敏,便是陈心颖了。
陈心颖因和顾卿晚的关系好,自然也和刘惠佳一处玩闹过,可如今刘惠佳竟然夺了陈心颖的未婚夫。而且,为何其他和顾府走的近的府邸都遭受了牵连,唯独刘惠佳的父亲,却以同进士出身,一跃成了礼部右侍郎……
大概是这种对比太过强烈,顾卿晚一时双手微握了起来,心头有什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