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声声逼问,下头鸦雀无声,众人脸色愈来愈汗颜,王卫勇的脸色却越来越惨白,及至秦御说完,他已浑身微软,闭上了眼睛。
秦御看了他一眼,声音顿住,终是道:“王卫勇处斩刑,营中兵勇,情节严重者一律处斩,参与者欺凌者杖责八十军棍,许参将身为中军参将,玩忽职守,纵容行凶,革除军务,处一百五十军杖,本将军有御下不严之责,甘受鞭刑,半个时辰后,辕门受刑,令全军观礼,去准备吧。”
他言罢,宋宁领了命,转身而去。众将领却神色微动,冯昭不觉开口,道:“大将军前些时日才受过伤,此事乃是事出有因,大将军何错之有,岂能同受鞭刑?”
众将领也纷纷开口相劝,秦御却只摆了摆手,从军案后行了出来,大步往外走,待行至王卫勇身边,脚步顿住,道:“你可还有话说?”
王卫勇缓缓睁开眼眸,凝望着身前秦御一角袍摆,半响才道:“是属下行事冲动,居功自傲,行错了事儿,属下无话可说。”
秦御的处罚未曾包庇,可却是公正的,谈不上徇私,他到现在也想的明白,他毁的是征南军的名声,在这凯旋之际简直是往大军头上兜头淋了一盆污水,大将军不惩他,不足以治军明法。今日他是服与不服都要受死,又有何差别。
秦御看了王卫勇一眼,并未再多言,只道:“本王会代为照顾你的家人。”
他说罢,大步去了。王卫勇却神情动容,眼眶微热,重重磕了个头。
半个时辰后,辕门处,大军排列齐整,军威肃穆,鸦雀无声,高高的邢台上,涉事的几个兵将以王卫勇为首都已被除了军甲,跪在了台上,雪亮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寒光,一声令下,刀起头落,血流如注,将邢台染得一片通红。
血腥味弥散开来,四下里一片沉寂,众兵勇心中悚然,各自警醒自己,再不敢存居功自傲之心。
秦御下令大军马上开拔,参与起哄被处以杖刑的那些兵丁,暂且记下军棍,待得进京驻扎后,再行受罚,他自己却并不容后受刑,脱下衣袍,就站立在邢台中间,任由军鞭伴着脆响,一下下落在背上。
那军鞭乃是特制的,上带勾刺,落在身上,每下都带起一道血水来,五十军鞭受下来,背脊上已血肉模糊,秦御也已半跪在了台上,俊面上血色褪尽。
秦逸已回到军营,自是得知了事情经过,此刻见秦御受刑完毕,他才登上邢台,挥手吩咐亲兵将秦御送回营帐,请军医上药,冷沉的目光扫过四周,凝气提声道:“大军已然凯旋,然则军魂却不能散,再有触犯军法者,一盖从严处置!”
他言罢,扫视一周,这才迈步往军帐去。
帐中军医正给秦御收拾背上的伤,见秦逸进来,秦御略抬了下身子,扯动了肩背上的伤口,额头青筋暴起拧了下眉,秦逸快行两步,按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道:“躺着!乱动什么!这样热的天,又马上要赶路回京,便是这顿军鞭先行欠着又如何?”
他说着,接过了军医手中的金疮药,亲自给秦御上药。
纵然动作小心仔细,然那金疮药倒在身上,刺激极大,秦御浑身颤抖,血水混着汗水往下淌,饶是秦逸性情内敛温和,此刻也面如沉水。
处理好伤口,盖上薄被,秦逸在旁坐下,道:“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再行开拔。”
秦御闻言却又抬了下身子,道:“这怎么能行,我的伤并不碍事,只要准备一辆马车便好,说好今日启程,怎能随意更改?”
他说着便要起身,秦逸面色肃冷,上前阻止,奈何秦御执意坚持,兄弟二人对望片刻,秦御倒笑了,道:“我知道大哥心疼我,可这不过是些皮肉伤,未动筋骨,为此耽搁了大军开拔启程,少不得又要被弹劾,惹来后续麻烦,大哥为我准备好马车,躺在车中,受不了什么罪。这点子小伤,又算什么?”
秦御的眼眸中满是坚持,秦逸却拧眉,目光沉沉。
这次他们回京遇到伏击,差点丢命,秦御率虎翼军折返,将湖州等三个州府搅翻了天,与此同时,秦逸奏报湖州寿州三府官员欺瞒圣听,谋害皇室宗亲,意图谋反的奏折也从这洛京城八百里加急递进了京。
可以想象,秦御杀了三个知府,京城接到秦逸的奏报一定也翻了天,礼亲王府会再度被推到风口浪尖去。
原本他们兄弟立下大功凯旋,有些人便坐不住了,如今私自斩杀知府,不用说,朝廷上也有人瞪大了眼睛,要寻他们的过错。
此刻是半点都容不得行差踏错的,今日之事,必须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