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厢,秦御走了,顾卿晚却不知是气火攻心,还是又着了凉气,刚又些好转的破败身子,当天晚上又发起了热来。
好在,孙知府见天的过来献殷勤,又送来了许多人照顾秦逸,这些人压根弄不清楚,顾卿晚姑嫂二人和秦逸的关系,也不敢得罪她们,汤药用的都是最好的,每日的吃食更是精细的很。
因秦逸在这里养病,不愿挪动,孙知府更是将整条胭脂巷中住着的下九流的住户都给疏散了出去,一条街清扫的干干净净,又在巷子里整整焚了两个日夜的香。
前头青楼更是直接下令不准再招揽生意,以紫夜楼发生命案为由令其整顿,全部都歇业了。一条巷子站满了兵甲之士,来往伺候的人都轻手轻脚。
秦逸每日里都在屋中看书下棋,并不出屋,而顾弦勇夫妻二人又被挪出了小院,这使得顾卿晚也占尽了便宜,有了个极为良好的养病坏境。
可饶是这样,顾卿晚这一病也来势汹汹。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是一点不错。顾卿晚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是她不想醒过来,恨不能睡死过去才好。这次却是非常想起来,不仅配合着吃饭,连那熬的浓浓的能将人苦死的中药也都配合着喝,可这具身子实在是太不争气,软乎乎的,硬是起不来身。
这般养了半个月,她才算勉强能够起身。
这日,庄悦娴见顾卿晚精神好些了,才扶着她坐起身来,令她靠在旧棉被上。
顾卿晚到这会子才有精神询问旁氏二人的下落,见她问起,庄悦娴低声道:“嫂嫂去瞧过,孙知府倒是没将他们赶出这胭脂巷,只在巷子口寻了间小院,就是先前那修脚的王狗子家,安置在了那边。也没人管他们吃喝,这些日那旁氏天天在屋子里哭天抢地的,二叔倒是天天出门,听说是去了庞府,想求二弟妹的娘家收留,可依旧不得其门而入。唉,嫂嫂去瞧了两回,没进院子,就在外头听了半响的动静,也没听到那孩子哭上一声,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顾卿晚对旁氏夫妻根本不关心,闻言就只道:“嫂嫂放心吧,到底是亲生的儿子,他们就算再混账,也不会苛待的,两个老大人的,还能连个孩子都养不活?”
庄悦娴也知这回顾弦勇夫妻将顾卿晚给害惨了,顾卿晚如今如此冷漠也是人之常情,她没再多言,倒是顾卿晚拉了庄悦娴在床边坐下,问道:“嫂嫂,咱们以后难道就只能跟着二哥二嫂过下去吗?如今他们不会将我们怎样,谁知道等世子爷他们都走了以后,又要想出什么折来折腾我们呢。这回我命大,活了过来,下一回可就未必了。”
庄悦娴闻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拍了顾卿晚一下,道:“休要口无遮拦的,你想说什么?”
顾卿晚嘿嘿一笑,这才道:“嫂嫂知不知道,怎样咱们才能脱离顾弦勇和旁氏?咱们就不能自己立个女户吗?”
这些天顾卿晚躺在床上,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在晕睡,醒来的时候,院子中静悄悄的,连兔兔也不在了,无聊之下,便也琢磨了下往后的日子。
那鬼莲花胎记日日研究,也不见有任何变化和神奇之处,顾卿晚想着,自己一时半怕是回不去了,那么以后的吃喝生活便都要考虑一二,她是过不了窘迫日子的,也吃不了苦,当务之急就是要想法子挣银子。
然而在此之前还要解决的就是旁氏夫妻,她可不想自己想法子辛苦挣来了银子,到时候却都便宜了这一对狗夫妻。
可这古代女人没人权,她们挣来银子,就算真被顾弦勇抢了去,那也是没地儿说理的,因为她们的户籍挂在狗上,顾弦勇是一家之主,按照律法,她们挣的银子,确实算户主的。
想要摆脱这种情况,除非开了女户,单独分出去过。
“女户?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大嫂又不是寡妇,你也还有哥哥,又是未嫁之身,哪里来的女户,你这是睡癔症了吗?”庄悦娴却表现的万分惊诧,愕然不已的看着顾卿晚。
本主平日是个只会琴棋书画,吟风弄月的,对律法之事儿自然一窍不通,不仅如此,还不事生产,不明世情,说白了,就是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顾卿晚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女户的任何信息,这会子问出来,见庄悦娴如此表情,她不觉有些心虚,讪讪一笑,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庄悦娴却道:“现如今大秦立国不久,大部分还延续的是前朝的律法,开女户的都是确定不会再嫁的寡妇,且又无子的情况。这女户在徭役方面享有免役和减税之权,朝廷管制的一向极严。再加上,这些年连年征战,兵荒马乱的,人口锐减,如今新朝建立,朝廷鼓励生产,繁衍人口,前两年还特别鼓励寡妇再嫁,寡妇们都是要登记造册的,一定的时间能不改嫁的,皆由官媒干涉,做主婚配,哪个州府的寡妇多,是要影响官员政绩的,如今哪里还见什么女户?”
顾卿晚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旁人穿越随便想个主意就能点石成金,攻无不破,到了她这里,好容易想条路,还直接给她堵死,连试试的余地都没有!
顾卿晚顿时怏怏无力起来,庄悦娴见她不言语,也只当她是又累了,扶着她躺下便自出去了。
顾卿晚躺在床上,想着如今的处境,再想想前世的顺风顺水,愈发郁结起来。
前世父母疼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