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吼什么!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死开!”
庄悦娴还未曾答话,倒是外头容娘子踢开龟奴,自行扭腰进了屋子,迎面瞧见顾卿晚姑嫂二人相依在床前,目光滴溜溜一转便落定在了顾卿晚的脸上。
认出这是前几日见到的绝色少女,自己本来想好的摇钱树,此刻竟然毁成了这个样子,她顿时就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尖叫一声,道:“她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我的女儿啊,是谁把我明月楼未来的花魁姑娘弄成了这等模样!”
她说着竟然就上前两步,一面捧着顾卿晚的脸,行云流水的从怀中抽出手帕来抹着她脸上的药膏,一面就双眉一竖吆喝了起来。
揉弄了两下,眼见顾卿晚的脸是真毁了,蹭去了膏药,还未曾长好的脸狰狞可怖,根本就没一点恢复的可能。
她心中生恨,顿时丢掉帕子,柳眉倒竖的瞪着跟进来的龟奴们,道:“还没谁能踩到我明月楼头上的,毁我明月楼的姑娘,就是要老娘的命!给我翻,有什么拿什么,我明月楼花魁姑娘什么价儿,就得给老娘倒腾出多少的东西来,还愣着干什么!”
顾卿晚一家住在青楼的后巷,今儿还没到接人的日子,容娘子带着人提前来了,那就是因为听到了顾卿晚毁容的消息,如今这消息证实了,她心里拔凉。
到手的美人飞了,这美人在她这儿,那就是银子,就是命根子。
顾卿晚生的实在难得一见,只一面饶是见惯了美人的容娘子都惊为天人,本来已经想好了捧其做明月楼的招牌,如今倒好,全完了。
容娘子这股心火压都压不住,一声令下,龟奴们顿时就像虎狼一样掀翻了屋中唯一的桌子,见这屋中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便往上房冲去。
顾弦勇脸色苍白的上前阻拦,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如今他们已是蒙难之人,本就没多少家当,好容易弄了个落脚的地儿,这若是被抢了,日子真就过不下去了。
旁荣珍顿时白了脸,哭喊着跑进了厢房,拉着那容娘子的胳膊求道:“有话好好说,定金我们退!容妈妈再宽限个两天,保证定金都退回去!”
容娘子一把甩开庞荣珍,挑着眼梢,咯咯笑了起来,道:“放你娘的屁,老娘的银子放在哪儿一日三天的没点利,打秋风打倒老娘头上来了,也不撒泡尿先照照!真以为当过官家娘子就能往你容奶奶这儿冲大爷了?!今儿要么交人要么利滚利给老娘一千两银子!这事儿方能抹平。”
旁荣珍闻言顿时就觉眼前发黑,身子打摆,道:“一千两?!容妈妈,定金可只给了二百两银子啊,这才三天功夫,就算是放利也不能滚五滚啊!你这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啊!”
容娘子冷笑起来,风情万种的一撩裙摆就扭腰在桌边的鼓凳上坐了下来,吹了吹小指甲上鲜红的蔻丹,挑眉道:“没银子?行啊,那就交人!”
“你们不能拿这个,放下!你们这是抢劫!”
“滚开,老狗!”
“哎呦,杀人了!”
外头响起顾弦勇的惨叫声,旁荣珍满头是汗,眼珠子一转,竟是将站在床前护着顾卿晚的庄悦娴拽到了容娘子的身前,道:“妈妈看她,这可是前朝的和顺公主,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她出身高贵,这脸蛋也保养得益,还不曾生养过,妇道人家自然有黄花闺女没有的风情,我们退定金,再把公主也卖给你!还有……”
她说着,见容娘子听了她的话,果然极有兴趣的认真打量着庄悦娴,顿时松了一口气。
庄悦娴何等出身?虽然前朝已经覆灭了,可在那之前,先皇为了迷惑周末帝,便令顾家迎娶了公主。其后前朝虽没了,却,顾家三代男人进宫为庄悦娴求情,护着自家的孙媳妇,这便保全了庄悦娴。
故此即便是末代公主,庄悦娴其实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如今被这般拉到老鸨面前评头论足,顿时羞愤的脸色涨红,几欲晕厥。
官员们平日里碍于身份脸面,逛窑子的并不多,窑子里多是富家子弟,商人之流更爱一掷千金,可商人虽富,却不贵。
故而窑子里落难的官宦千金,就算是容貌普通,那身价也要比寻常容貌拔尖的姑娘要高的多。
更莫说公主了,故而一听这话,容娘子便两眼冒光,站起身来,竟是饶有兴致的上下前后打量了起来。
那眼神叫一个赤裸,好似能扒了庄悦娴衣衫一般。
见庄悦娴一身粗布打扮,可却气质更显娴雅端庄,虽不如十五六的姑娘家,可皮肤白皙,保养得益,瞧着也就二十五六,正是妇人海棠正盛,风韵正茂之时,顿时便点了点头,流露出满意之色来。
她倒不怀疑庞荣珍是在骗她,量她也没那个胆子,且先前也打听过顾家的来历。既是从前的一品太师府邸,有个前朝公主的儿媳也不算什么。
旁荣珍见此,心中得意,只觉自己颇有些机智,又匆匆跑到了床前,扯着顾卿晚,道:“妈妈再看我这小姑,从前是用宫中秘方养的身子,虽说是脸盘毁了,可这身段那也是一等一的,还是黄花闺女,她也做搭头送给妈妈,妈妈就行行好,抹了这事儿吧。”
她说着就撸起顾卿晚的衣袖,一截比莲藕心还白嫩,似会放光的凝脂小臂露了出来,肌骨冰清,线条柔和优美,直晃人眼。
庄悦娴一时回过神来,眼前一黑,尖叫着扑过去,推开旁氏将顾卿晚拥在了怀中,厉声斥道:“旁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