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炸了个灯花,李青昭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嘀咕:“什么劳什子,根本不好用,睡觉。”下了炕回去自己房里。
善宝顾不了她,只觉脑子里浆糊一般,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模糊,渐渐的,那些模糊处明朗起来,清亮亮的,是一片月华如水倾泻,空旷的地上燃着篝火,篝火上支着木架,架子上悬着快要熟透的肉,香气拂拂,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正在把肉翻转,他身后是极其简易的地戗子……
善宝唤了声:“哥哥!”
他不搭理,自顾自的摆弄烤肉。
善宝想靠近些,感觉脚像被绑上了镣铐,迈不出一步,于是又喊:“哥哥!”
他将烤肉用精致的小刀割下一块,在小银碟子里蘸了点盐巴吃起来。
善宝伸手去摸他,分明就在眼前,却摸不到,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距离,无奈继续喊他:“哥哥!”
他举起酒囊,水线直直的落入他口中,而披散的头发随风飞舞,月色下他的侧影好看到极致,难描难画。
善宝爬过去,他却起身走了,宽大的衣裳宛若蝶翅扑啦啦扬起。
善宝见他愈来愈远,着急了,声嘶力竭的喊:“哥哥!”
突然感觉后背处一股温热,是他的手,而他的脸逐渐清晰,善宝诧异:“你的胡子呢?”
他不做声,只是目光凝重的俯视臂弯里的善宝。
善宝抬手去摸他的脸,他躲开,在善宝失落的目光中,他又慢慢靠了过来。
善宝摩挲着他的脸,棱角分明,没有了胡子五官更加分明,眼睛鼻子嘴巴……上天对他如此偏爱,无一处不好看,而善宝更喜欢他的眼睛,目光中些许凌厉些许傲岸还有着历经人世沧桑的荒凉。
不知为何。善宝感觉他与另外一个人非常像,笑道:“你没了胡子,真像祖家二少爷。”
抬手再想去摸,他却越来越模糊。那些场景也越来越模糊,而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沌,沉沉的垂了下去,最后没了知觉……
轻微的鼾声响起……
“她方才吃了什么?”
是祖公略在问阿珂,他手中还托着睡着的善宝。
前车之鉴。阿珂刚被善宝讯问过,所以直言:“吃了养神汤。”
“养神汤?”祖公略似乎晓得这种物事。
阿珂就重复了对善宝曾经说过的话,去厨房给善宝熬粥时遇到琉璃,琉璃问起善宝最近如何,阿珂就说大奶奶日夜操劳,非常疲累,琉璃就说她知道一种养神汤,吃了可以舒缓疲劳,于是阿珂就向她讨了些养神汤必备之物,在厨房煮了给善宝吃。
见祖公略满脸不悦之色。阿珂战战兢兢的又叙说,方才善喜来过,也问起养神汤的事。
祖公略紧拧眉头,忽然明白善宝今晚找他来的用意,或许就是因为琉璃,他也为善宝把了脉,七魂六魄虚浮,五脏六腑无碍,让阿珂照顾善宝,他就出了抱厦回到自己房里。把琉璃叫到面前,直接问:“那个养神汤,你从哪里学来的?就是……大奶奶吃的那个。”
琉璃稍微愣神,不是心虚。而是不明白二少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答:“琐儿说,乔姨娘经常吃这个,好着呢,今儿在厨房碰到大奶奶房里的阿珂,她说大奶奶日夜操劳太累。我就给了她些香草,香草是那汤必须之物。”
所谓香草,其实就是夺魂草,不过是琉璃不知道罢了,而祖公略多年经营药材,见过此物,也听说过这种养神汤,其实是使人产生迷幻的毒物。
他若有所思,半晌没言语,琉璃亦不敢动,静默良久,方听他道:“乔姨娘吃这个汤多久了?”
琉璃摇头:“奴婢不知。”
祖公略挥一挥手,示意她下去,忽然又招呼回来,吩咐:“想办法打听下,乔姨娘那些香草从哪里得来。”
琉璃应了。
二少爷吩咐的事不敢怠慢,次日便行动,她想打听夺魂草的来路,只能去找琐儿,琐儿三缄其口,最后琉璃软磨硬泡,她才说:“是孟姨娘给的。”
琉璃就回来禀报给了祖公略,这,实实在在出乎祖公略的预料,因为孟姨娘那个人在祖家大院公认的朴实稳当,长的慈眉善目,心眼更是好,且她足不出户,每日里同婢女们做做针线,或是看看儿子读书练功,过得非常简单,这夺魂草甚少在市面上出售,她是哪里得来的呢?
为了测查此事,他亲自去了孟姨娘那里。
孟姨娘正坐在炕上同丫头们绣花,说说笑笑的,完全没有主仆之分。
她的宽厚同乔姨娘不同,乔姨娘是那种恃才傲物的清高,骨子里有种出世的闲逸,而孟姨娘是淳朴,这与她的出身有关,庄户人,从小随着父母种田,浓眉大眼的,长到十八岁被祖百寿看上,纳为妾室。
所以,她没有李姨娘的骄矜,没有郝姨娘的油滑,没有乔姨娘的清冷,更让祖公略敬重,而她教导出来的儿子祖公卿,也是除了祖公略以外,让丫头小子们喜欢的一个少爷。
祖公略来到,孟姨娘忙出溜下了炕,吩咐这个丫头看座,指使那个丫头看茶,绣墩搬来,她还亲自用帕子拂了拂上面看是否有灰尘。
“您这样,倒把我当成客了。”祖公略笑道。
孟姨娘让祖公略坐了,她却站着,道:“二少爷能来我这里,说点文绉绉的,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祖公略指着自己对面的墩子示意她坐,然后道:“您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孟姨娘连说道:“来啊来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