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公略决定改日往木帮的水场子去看看。
善宝更担心的是另外一桩,禧安郡主对他的感情,不是怕她纠缠,而是揣摩陵王支持禧安郡主的用意,当把这话说给祖公略的时候,他竟毫无意外的感觉,只道:“陵王,是想我越多麻烦越无暇顾及他那里罢。”
“可禧安郡主差不多是你堂妹。”善宝一时冲动,说了句捅破天的话。
祖公略这次倒是颇感意外,牢牢的看她良久。
善宝自察失言,藉口道:“我是觉着你们两个有点像。”
祖公略慢慢退到桌边坐了,手指习惯的在桌子上画来画去,忽然停下,挑眉看善宝:“你是觉着我与皇上有点像吧。”
善宝踟蹰着,想起雷公镇的那个传说,然毕竟陷入传说的是当今皇上而不是个平头百姓,她小心措辞:“你自己,也这样觉着?”
祖公略重重的叹息一声,将身子仰靠在椅背上,这样的姿势,裹着的长衣便敞了开去,露出经年练功而成就的结实胸脯,善宝羞涩的将脑袋侧过一边,低低道:“我走了。”
抬起腿的同时,祖公略长身一倾,复将她捞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问:“若我真是皇子,你该当如何?”
善宝努力去理解他的话,仍旧不十分懂,而眼下要紧的是自己与他如隔水而望,他是继子,自己是继母,这恼人的身份让善宝羞惭而绝望,于是将自己抽离他的怀抱,跑到门口丢下一句:“即便现在,我又能如何,我与你父亲拜过天地的,我爹说,天地岂可欺,木已成舟,强硬的拆开,只不过一地碎片。”
有一刻的安静,咫尺之间,一个枉自嗟叹,一个神情落拓。
门推开,就在善宝迈出门槛的刹那,祖公略目光突然变得冷厉:“是,天地岂可欺,用卑劣的手段强娶,天地绝对不会纵容这样的恶人,天地也不会承认这样的婚姻。”
这是善宝长久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开心到想哭,然而仍有些无奈,戚戚一笑:“天地不会承认,雷公镇人呢,祖家人呢,甚至皇上呢。”
提起快曳地的百褶裙走了,渐行渐远的身影裹着莹莹月光。
回到抱厦,见禧安郡主睡相全无的趴在炕上,善宝不由轻声一叹,这姑娘为了祖公略远远的从京城跑来雷公镇,也实在可怜,是了,哪个深陷于感情的女子不可怜呢,比如文婉仪,比如祖静婠,祖静婠同白金禄的相好岂止可怜简直是可悲可怖,若有一天她发现自己遇人不淑,该如何收拾心情,又该如何缝补伤口呢。
忽然发现,竟忘记与祖公略提提祖静婠与白金禄的事。
改日吧,现在即使想阻止恐已经来不及。
是真的来不及了,又一个晚上,善宝天意难违的竟然又撞见祖静婠同白金禄幽会在戏院子,因身边陪着的李青昭大喊:“你们偷情!”所以自然就惊动了一对你侬我侬的男女,祖静婠吓得如被猛虎追赶的小兔子,眨眼跑的不见踪影,而白金禄却优哉游哉的立在那簇凌霄花旁,意味深长的看着善宝。
他在挑衅!
善宝怒了:“偷香窃玉,实在不是一帮之主该做的。”
白金禄哈哈一笑:“是泼皮无赖该做的,自以为正人君子,还不是干着偷香窃玉的勾当。”
含沙射影?
善宝第一个想到了祖公略,而自己与祖公略的故事都快入说书人的嘴了,雷公镇,真可谓妇孺皆知,经常的,于街头于茶肆于酒楼于各种商铺,都能听见人们在议论纷纷,又听说参帮的帮伙们准备联合起来找她,不守妇道的女人不适合做参帮大当家,因为人参是神草,是圣物,不能亵渎,帮伙们还把最近放山不开眼归咎在她身上,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善宝也懒得与白金禄理论,只告诉他:“四小姐只是个单纯的姑娘,若你真喜欢她,可以白日去我面前提亲。”
她仿佛确定白金禄是在玩弄祖静婠,不然两个人偷偷来往这么久,为何不见白金禄有所表态。
果然,白金禄随手折了朵凌霄花把玩,须臾手一松,凌霄花啪嗒落在地上,他满脸嘲讽的意味:“女人如同这花,折过了,便也残败了。”
善宝心底陡然一惊:“你说什么,你把静婠怎样了?”
白金禄轻浮的一笑:“男女之间的事大奶奶不懂么,哦,你是不懂,你如今还是干干净净的女儿身。”
善宝忍无可忍,骂道:“你无耻!”
白金禄却立马接道:“我愿意。”
善宝挥手去打。
白金禄轻轻一拨。
善宝猛然朝旁边倒去。
白金禄忘记自己是会功夫的,感觉是用了一分力气,但对不会功夫的善宝却是重重一击,见善宝就要摔着,他大弯腰,与此同时手托住了善宝,急切的问:“有没有扭到哪里?”
善宝的身子与地面一尺距离,白金禄的手在她腰处,她的头和上半身便是向后仰着,而白金禄也不将她扶起,保持着这种杂耍般的姿势,善宝觉得他在羞辱自己,使劲抬腿踢上来,白金禄准准的抓住她的脚腕,坏坏一笑,便把她的绣鞋脱掉,然后身子直立,也把她扶正,晃晃手中的绣鞋道:“送给我做礼物。”随之哈哈笑着迅疾而去,任凭她在后面喊破喉咙。
善宝金鸡独立状,猛然发现李青昭正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大怒:“你为何不帮我!”
李青昭摇头:“你曾经教过我,男女*时不能帮倒忙。”
这句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