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所在的大楼里每一层都安设了自动售货机,周且听一个人默默走到机器面前买了两罐热咖啡,紧接着就折回了一片兵荒马乱的拍摄地。
推门而进,穿梭不息的工作人员还在忙于收拾这起意外所造成的烂摊子,而制作组正在和片场所属工作室交涉,与其说是交涉,倒是用单方面的怒斥更恰当一点。
朱殊因为受了伤已经被送去了医院,而运气明显上佳一点的裴冀则被安顿在自己的保姆车里。周且听完全无视掉吕品跟在自己身后的碎碎念,径直走到了裴冀的车前。
吕品疑问道:“你要干嘛?”
周且听也不解释,直接叩响了车窗,“开门。”
车内似乎起了小争执,片刻后车门才被缓缓推开,露出了裴冀助理一张老大不情愿的臭脸,“周先生,裴冀现在不……”
“进来吧,车里地方大着呢,”裴冀略带轻松的声音从助理身后传来,紧接着可怜的助理就被一脚踹开,“你蹲那儿不觉得挡道么你。”
周且听十分顺利地上了裴老大的车。
裴冀就像所有影视作品里所表现出来的受到惊吓后那样,围了一块大大的毯子在身上,正刷着手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周且听塞给他一罐咖啡,顺势就坐在了他对角的位置,自己也打开另一罐毫不当外人地喝了起来。
裴冀接过咖啡心里觉得惊奇,然而又看到周且听一副根本不需要解释的淡然脸也开不了这个口,就笑纳了。
“原因找出来了么?”裴冀问。
周且听把嘴角的咖啡舔干净,理所当然道:“不知道。”说完眼睛却看向了和裴冀助理一同在车下生闷气的吕品。
吕品心里别扭地想现在想起我来了啊!嘴上却乖乖回答:“听他们说是意外,螺丝松动什么的。”
裴冀失笑,“螺丝松动?这叫意外啊?”
周且听也提起了一点兴趣,“坠落点离朱殊挺近的。”
吕品接话,“何止啊,她要……”没说完他还神经兮兮地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探头接着说,“她要是晚几秒走砸的可就不是道具了。”
裴冀那位姓景的助理瞧着他那副德行不由得嗤之以鼻,极其不屑这种小女生一样的八卦行为,然而他家主子却似乎乐在其中,看起来别提多精神了,连刚才自己离事故发生不过几米的惊险事情也抛之脑后。
“似乎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啊。”裴冀道。
周且听优哉游哉地翘巃起了二郎腿,十分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朱殊应该不招人喜欢吧。”
裴冀闻言咧嘴笑了笑,却扭头叫自家助理,“哎,小景,这方面你应该清楚。”
小景听他这么说一百个不乐意,尤其是对面那小孩还拿一对小狗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然而不爽归不爽,他还是照实回答:“……咳,朱殊在外界的风评好是因为后台硬,实际上在圈子里面一直都是爱耍大牌的那一堆人里的,小员工小演员……跟她合作过的多多少少都有过节,被她甩过脸子。周先生您昨天不也……咳,跟她起过冲突么。”
周且听并不在意,坦白道:“那是我招的。”
裴冀一口咖啡险些失守喷出口腔。
吕品在车下倒是表现出十二分的认同,“你那就是自己招的!没想到你自己心里还挺清楚的啊!我昨天恨不得封上你的嘴你知道嘛!”
周且听丝毫没有被自家助理所表现出的昙花一现的王八之气震慑道,“那我可以用肢体语言继续嘲讽她。”
裴冀开始尝试接受周且听这样的一面,三两口解决掉咖啡后将话题重新扯回来,“也就是说这是一起……不那么偶然的偶然事件。”
周且听表示赞同,“或者说是掺杂着必然的偶然事件。”
吕品接过空咖啡罐一边晃着里面的拉环一边叹气,“朱女神最近还真是流年不利。”
裴冀笑笑,“最生气的应该要数颜导了吧,他一直反感拖延拍摄进程。”
周且听脸色似乎有一丝变化,却瞬间恢复了正常。
裴冀心细,捕捉到了他那小幅度的表情变化,联系之前和颜儒的那个电话,他虽然想不出两人之间准确的关系,却完全可以断定那绝不只是大导演在海外找到一颗沧海遗珠那样简单。
片场突然传来一片喧哗声,吕品借着扔咖啡罐顺路询问了周围的员工们刚刚又发生了什么,一连询问了三四个人之后才小跑回到保姆车车门口。
裴冀问:“问到了么,什么事?”
吕品挠挠头,看上去没有裴老大那样兴奋,“没什么新进展啊,朱女神的经纪人过来闹了闹而已。”
裴冀扫兴地又卧了回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失望。
小景作为八卦小队中唯一一位正常男人,终于忍无可忍道:“你们还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到时候剧组进度赶不上加班加点的不还是咱们。”
裴冀最烦的就是赶工,听他这样说顿时眉头皱起来,“……你怎么这么扫兴。”
周且听煽风点火,眼睛看着小景而手指指向裴老大,纠正他:“是他,和你。我这几天戏份跟没有一样。”
裴冀冲周且听露出一个浮夸的欣慰笑容,“谢谢啊,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呢。”
钢管事件还在做进一步的调查,片场也已经收拾妥当,然而这一场戏的女主角缺席,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拍摄下去。
摄影师按照制作组的安排给裴冀拍摄了几个用来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