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想到他了?!
宋弥尔微微蹙了蹙眉,“要本宫为你们做什么主?张伊,你说。”
张伊没想到皇后娘娘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欣喜,跪着朝前挪了两步,咧开嘴正要说话,又想起自己是来哭诉的,又赶紧肃了神色,“娘娘,这话实在···实在难以启齿,妾身无状,还望娘娘恕罪。”
宋弥尔在心头翻了个白眼,要说就说,还这么多废话!看来是要告谁的状了,还难以启齿,一堆人都跑到自己面前来了,不就是来告状的吗,还说不知该不该说,不该说你别说啊!面上却柔和一笑:“本宫恕你们无罪,说吧。”
一旁坐在皇后娘娘下首第一个位置的孙萱原本见皇后居然知道张伊这人,趁着张伊说话眼睛转过去仔仔细细打量了张伊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心头正是不满,却听见皇后娘娘要张伊说所为何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喝茶不经意地勾唇笑了笑。
那张伊还无所觉,见皇后娘娘恕她无罪,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姐妹们,见她们都希冀地望着自己,而仍然坐着的孙淑仪却一句话也不说,只端着一杯茶恍若入定了一般。上头坐着的皇后娘娘斜倚在宝座上,噙着微笑,比起自己年前见到的,愈发地端庄大气,却又更明丽灵动,她微笑着望着自己,就好似有一泓清泉注入了自己的心间,张伊吐了口气,心头也不那么害怕了,她拿出帕子沾了沾音委屈:“娘娘,今日妾身们前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前一月里,柔贵姬娘娘有孕,这是阖宫欢庆的喜事。咱们这些姐妹们,个个都为她高兴着。不过这柔贵姬身子弱,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如今有了身孕更是金贵,宫里边有什么优先照顾贵姬娘娘也是应该的。咱们这些姐妹也想多多帮衬,不过人微言轻,也是有心无力。还多亏了皇后娘娘,若不是娘娘倾注了心血照顾贵姬娘娘,贵姬娘娘也不会气色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好。”
说到这里,张伊顿了顿,抬头瞅了瞅宋弥尔,眼中尽是敬仰。身后的美人儿们也纷纷点头,一个声音清脆的美人接口道,“妾身还从未见过柔贵姬娘娘面色那般好的时候呢!上回她在花园子里散步,还停下来赏了好一会花,也不见疲乏,抚着肚子看着甚是开怀。妾身真是为她高兴。”
这美人说完,她身边的一众姐妹也点点头,放佛柔贵姬怀的是她们大家共同的孩子,半分不见忌妒和不满。
张伊这时神色一变又开了口,“可是娘娘您不知道,这宫里边姐妹们都是好的,但那奴才们却是些惯会拜高踩低的人!”她声音变得莫名有些凄婉,“自打柔贵姬娘娘有孕以来,咱们姐妹们都想着,为柔贵姬娘娘力所能及的做点事,咱们一天三顿饭,若是时间与贵姬娘娘要的补品冲突,咱们都默默地等在后头也不计较,可是那些奴才们眼见着咱们好欺负,做了贵姬娘娘的饭菜补品,便推说没有了食材,自个儿去休息再不开火!可恨妾身们只能吃上午剩下冷掉的饭菜,有的时候晚膳都轮不上!”
宋弥尔愣了愣,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又撇见了放在自己身边的点心,突然就有些脸红。
又听见那张伊开口,“娘娘,您莫要怪妾身们方才到了两仪殿有说有笑,实在是妾身已经许久没吃过这点心了,一时有些欣喜过了头,还请娘娘宽宥!”说完以头抢地,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打湿了衣襟。
“还有那尚衣局和织造司,眼见着天气回暖了,妾身想要让她们做件衣裳,也推说料子都给柔贵姬娘娘衣裳去了,要做衣裳就自己拿料子,妾身将料子拿去了,尚衣局的却又说人手不够,织造司的人又说人都被尚宫局的给调走了,要等衣裳就等个三五月。娘娘,妾身拿的是燕光棉的料子,正是春日用的,等上三五月,妾身要如何穿?”
那声音清脆的美人也接了话,宋弥尔朝她身上望去,如今已经是初春了,虽然还有些冷,但这美人却穿的还是冬天的褙子,上头颜色有些旧了,想来是浆洗过很多次了。那美人见宋弥尔向自己望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撑在地上的手往后挪了挪,想要藏起来,宋弥尔眼尖的发现,那棉服的袖口都裂开了,又用针线歪歪斜斜地缝上,看得宋弥尔眼睛一酸。
“还有那尚珍局!”一个贵人也朝前挪了两步,跪在了张伊半步远的位置,“尚衣局要给贵姬娘娘做宽松的衣服,一匹布料只能做一件半件衣服也就罢了,可据妾身所知,贵姬娘娘向来不怎么戴首饰,那尚珍局的凭什么要说她们要为贵姬娘娘专心做首饰,因此每月的月例的首饰都是些边角料做的,这叫妾身们如何戴的出去!”
“是啊,娘娘,别的不说,单说每月的月例,内务府的月俸是没有少的,可是给人看的眼色可不少,发放的月例除了月俸其他都没以往的好了,说是好的都给贵姬娘娘用上了。贵姬娘娘就那么大一个人,多少料子首饰她用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