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那阵法是否需要重新改过?”
他不清楚皇后娘娘的为人,若是与陛下情浓意浓倒无所谓,可如今两人正吵了架,陛下必然是不想有旁人知道这地方怎么走的。
“改什么改!”
沈湛本来听到暗卫说皇后还有说有笑,心头很是生气,可是暗卫一问是否要改阵法,却是想也不想就阻止了。
等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随朕回宫!”掩去脸上的不自然,沈湛甩手就下了阁楼。
沈湛在地上走,暗卫们跟着在竹林、屋檐间穿梭,期间还大眼瞪小眼,陛下和皇后吵成那样都不改阵法,看来得叫陆训那小子在皇后面前再规矩点了。
安晋也被一个暗卫提着,精神已是好些了,但是仍旧脚趴手软的站起不来,刚刚自己意识不清不算,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拎着飞在空中,安晋全身僵硬,本来就委顿的精神更加萎靡了。
沈湛憋着一口闷气往太极宫走,另一边宋弥尔与浴兰朱律两个人刚刚走到宣德宫角门上。
宋弥尔这一身,实在是没法光明正大地在宣德宫里行走,若是被人看到了,传出皇后娘娘衣衫不整的话出去,免不了又是一番波澜。朱律紧着自己,从角门的庑廊左拐右拐,进了抱厦,又从抱厦穿进了碧梧殿的退步里头,在从退步绕着梁柱进了侧殿的一间屋子,这里头都是往常为来往命妇备下的以防万一的衣裳。浴兰在里头左选右选,挑了件蜜合色的云缎对襟长袄套在了宋弥尔的本身的衣裳外边,才真正松了口气。
也好在宋弥尔身形修长瘦削,哪怕在今日所穿的锦衣上头又套了袄子也不见臃肿,只当是害怕倒春寒,穿得多了点。此时正是初春时节,有那爱美的单穿各色织纹锦衣的,也有怕冷仍旧着大氅披风的,宋弥尔这般穿着,倒也不再打眼。
一行三人这才挺了胸膛从侧殿穿出,走长廊过花园上石桥登云梯,走了大路回了乾初殿。
也不是非得走大路,只不过宋弥尔心绪未定,朱律与浴兰饶是在有江湖经验,先头见着宋弥尔那番情状出来,心头也憋了一股火,三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回去得早了恐怕被淑节看出了端倪,淑节若是知道了,也就差不多等于太后知道了。太后那般精明的人,随便查查,都知道肯定是沈湛与宋弥尔闹了什么矛盾,宋弥尔不欲让太后担心,索性宋弥尔平日治宫有道,一般大路上倒没什么来往的宫人,倒是比小路要清净许多。
走到半路,浴兰朱律是再也忍不住了,欲言又止,倒想问个清楚,宋弥尔见两人忐忑不安的样子,也不欲瞒着,除却与沈湛争吵的内容,倒是将自己为何独闯竹林阵,又是如何凭着记忆摸索走出的细细说了。虽说那竹林阵不至于伤人太狠,但是寻常的妃嫔进去了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好点的就是在竹林中绕来绕去走不出去,等到时辰一过,阵法才开一道小路便妃嫔们逃出。这情状瞧着也是十分地危险,自家的主子从小便养尊处优,宋家一家子人最宝贝的就是这宋弥尔,恨不得藏着掖着不让人见,哪里受过这般的折磨?朱律与浴兰不禁咬牙切齿,对沈湛的不满又深了几分。
宋弥尔隐瞒了自己究竟与沈湛吵了什么,但朱律与浴兰不似寻常宫婢,对皇权十分地畏惧,提到皇帝妃嫔就战战兢兢,卑微得很。两人倒不避讳,又与宋弥尔情同姐妹,不仅仅只是主仆,宋弥尔不说,两个人就大着胆子猜,旁敲侧击,见宋弥尔一听到自己二人一提柔贵姬神色便黯淡几分,倒也知道症结怕是在这上头了。朱律与浴兰虽未经情事,但从前闯荡江湖的时候,江湖人放得开,这种事情也见得多了,知道这上头最不好劝,朱律与浴兰二人对视一眼也就闭了口。默默地跟在宋弥尔的身后朝乾初殿走去。
自宋弥尔上午出去,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虽说中途被沈湛召去,宋弥尔将除了朱律浴兰在内的其他人都打发了回来给宫里边报信,但不担心还是假的。清和站在乾初殿的门口,见宋弥尔三人身影,眼神意味不明地先在朱律与浴兰身上不着痕迹地打了个转,才扬起笑脸朝宋弥尔拜下。
得了准许,清和盈盈起身,笑着朝宋弥尔看去,一时之下神色大变,她是宋弥尔的贴身大宫女,如何不知道自家主子出门的时候穿的什么衣裳,又如何不知道碧梧殿的侧殿第二间里头备下了什么衣裳,缘何主子从外头走一圈回来,倒是换上了碧梧殿里头的衣服?
清和神色不安之间已经脑补了好些事情,眼看着快急哭了,浴兰看不过眼,瞧了瞧宋弥尔,见她并无不快,想必是也不愿瞒着清和,才拉住了清和将方才在竹林发生的事情细细与她说了,又隐晦含糊地示意清和不要向淑节透露。清和一听大惊失色,也不顾朱律浴兰在场,便劝着宋弥尔是不是向沈湛低个头,得罪了皇帝,在这个宫里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宋弥尔被清和劝得烦了,支使着她去盯着小厨房做两道点心,清和犹自不放心,见宋弥尔神色比方才更沉,才惊觉自己逾矩了,咬了咬唇,又在朱律浴兰面前拉不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