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万没想到,太后却是一把将皇后给推到了众人的面前,神态语气中不乏亲昵,众人便不得不好好重新审视一番这位皇后娘娘了。
只见她着了身真红蹙金双萧牡丹宫装,外头罩了件满珍珠暗紫妆缎狐腋披肩,红宝石鸣凰缀珠额饰,后头斜插了只累金丝虎眼石垂丝海棠步摇,因为未到正儿八经宫宴的时候,满头便只有这两幅首饰,斜梳了个鸾凤髻,红宝石的额饰刚刚缀在了宋弥尔的额间,配着她如猫儿般剔透的桃花眼,水滴琼鼻,棱形红唇,只一眼望去,便觉得有如无边春色,见之忘俗,移不开眼。
分明已是冬季,众人却好似见着了一幅粲然春色图,究竟是谁说小皇后面目模糊年纪幼小的,不说别的,单单只是这一副好容貌,便胜过了世间七八成的姑娘,只要不是个蠢的,哪里少得了帝王的宠爱呢!
又见这皇后娘娘像是没有感觉到众人若有若无地审视似的,半垂着眼,波澜不惊地抿着笑望着太后,眼中的孺慕之情甚深,太后也一只手拉着皇后的手不松,笑了那周氏一阵后,另一只手却是又将自己面前的一盘子定胜糕往皇后面前推了推,语气温柔,笑意加深:“你这孩子,坐这里半天,也不开口,就听我们这些老婆子插科打诨可是无趣?”
众人便又瞧着皇后掩唇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地开了口:“哪能呢,儿臣正听得起劲呢!正琢磨着学学周夫人,也能时常逗母后开心。”
皇后开了口,声音软糯,颜色灵动狡黠,众人又才觉得这确是个没有完全张开的姑娘家,但若要说她是yòu_nǚ却也不像了,方才在那里那么一端坐,容色姝丽端庄,却是能撑得住这场面,说话行动间露出的些许小儿女情态,又娇俏灵动,如今便是这番模样,若是再过上一两年,还不知皇后会成长到哪般,不少带了女儿侄女的,已经悄悄打起了退堂鼓。也有那不服气的少女,几欲与比自己还要小的皇后较量上一番,可见那皇后眼波流转,眼神若有若无地从自己的身上飘过,又不知为何突然泄了气。
又说太后听了宋弥尔的回答,睇了眼宋弥尔,随手拈了块茶点便往宋弥尔的嘴里塞:“瞧这张嘴甜的,来之前怕是抹了蜜吧!要哀家说呀,你可什么都不用学,就往哀家这面前一站,哀家就开心了,谁不知道你是个喜人的呢!”
“可不是!挑起话头的米氏也笑眯眯地开了口,一脸的歆羡:“娘娘的臻善纯孝正是我们这些大历的女子的楷模!我本还纳闷太后娘娘怎么比臣妾五六年前离京来磕头的时候看着更年轻了,目下可总算是找着原因了。”说罢,瞅了瞅太后头上那抹额,将那抹额视若珍宝的神色溢于言表。
米氏刚回京城不久,她的丈夫如今正是京畿卫的总兵,正是新皇登基后从边防调回来的皇帝亲信,五六年前离京,也正是在太后与还是皇子的沈湛的推动下去了兵营熬资历,也是在早在十年前便站在了太后一队,支持沈湛登基的忠臣。因此,虽说这米氏已不在京中多年,打扮明显与在列的各位贵妇小-姐格格不入,多年的军旅生活,也让她养成了些许边关将士的豪情和直率,也不似京中妇人一般说句话非得拐着弯兜个圈,但她在太后心中的分量只增不减,故而有些话只有她能说出来,若换了别人敢拿太后的样貌年纪开玩笑,今晚就别想顺当走出这宫门了。
果然,太后听了米氏的话,不但没恼,反而笑意更深,她瞟了眼米氏,对着皇后说道:“瞧瞧,又是个进宫前吃了蜂蜜的,哀家可是要让杭夫人找杭大仁好好问问,京城里的蜂蜜是不是都降了价,咱们这些女眷一个两个怕是都吃了足足的一罐!”
杭夫人易氏是户部尚书杭之珩的夫人,大女儿早已出嫁,膝下还有嫡亲的三女儿与幺女,三女儿正好十六岁,另有庶女两名。但杭夫人今日带在身边的是却自小疼爱的幺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杭夫人也未曾有过将她送入宫的想法,不过是听说皇后娘娘年幼,带着年纪相仿的女儿许是能更好地与皇后套套近乎,也顺带表表决心:我们家没有让女儿入宫的想法,皇后娘娘尽可放心。
旁的人明不明白杭夫人的做法,宋弥尔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母后——太后娘娘定然是明白了。要不然,怎么会单独将杭夫人点出来表示青睐呢。
那杭夫人也是个上道的,见太后娘娘这么一说,赶紧将自己的小女儿往身边一带,故作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臣妾就说为何我家囡囡成日便嚷着要吃甜食,合着源头在这儿!臣妾还不明就里,将她好一顿数落,原来我的囡囡是为着让娘亲高兴,我的囡囡,为娘错怪你了!”说罢,还凑上去假装亲了亲那小女儿的头旋,又惹得周围的贵妇们一阵发笑。那小女儿还未抽条,肤色又白,像个雪团子似的,还未明白大人们话中的意思,眨巴着小鹿般的大眼,见众人们都盯着她看,害羞地红了脸,又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整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倒是更惹人怜爱。太后见了,从一旁立着的云溪那里取了个云缎镶金线的小袋子,里头鼓鼓囊囊的,看着沉甸甸的,太后拿在手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