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沈湛愈加握紧了宋弥尔的手,“弥儿,都是我不好,叫你受苦了。”
宋弥尔哭笑不得,好端端地,怎么又扯到了自己头上,她瞧瞧目不转睛的沈湛,又瞥了眼下头跪着的一干妃嫔,无奈道,“陛下,你究竟是真心疼我呢,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替我拉仇恨呢?她们本就觉得我霸着您了,眼下要来讨个说法。您还来这一出,这是嫌我被翻的白眼还不够多吗?”
沈湛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冲着下面吼,“都给朕起身,一个个跪着哭是什么意思,威胁朕吗?!”
妃嫔们下得一抖,“陛下息怒啊,嫔妾们万万不敢!”
“不敢?”沈湛两个字转折三次,“是不敢哪,还是不敢威胁朕,却敢威胁皇后?!一个个,反了天了!我看你们,明着威胁皇后,暗地里仍旧是在威胁朕!怎么着,脚长在朕身上,朕去哪儿也要告诉你们?身为宫妃,连皇帝皇后都能叫板,这样的宫妃,朕留之何用?!”
跟着庄妃起哄的妃嫔们这才后悔。
“陛下,嫔妾们有罪,嫔妾们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庄妃娘娘的蛊惑,求陛下恕罪,嫔妾们再也不敢了!”
“陛下,”庄妃瞪大了眼,这下子该流泪的时候,反而流不出眼泪,“陛下,妾妃不敢对陛下、娘娘有半分不敬,请陛下娘娘明察啊!陛下,妾妃自问想来小心处事,对娘娘也恭敬非常,从不敢妄生歹心,今日只是···只是···只是娘娘与大家商量打马球的相关事宜,妾妃一想到,妾妃们一年到头见到陛下的机会本就少,如今却偏偏又来了两个南国的公主,妾妃心里头着急,才恳求皇后娘娘,让我们多些见着陛下您的机会!妾妃们是万万不敢对陛下与娘娘不敬啊!娘娘是后宫之主,我们又怎敢逾矩!我们只是害怕那两位公主,毕竟娘娘方才病愈,我们也是怕那两位公主来者不善啊!”
尉迟嫣然急急忙忙辩解。
冷眼瞧了许久的宋弥尔,这才开口,“刑部左侍郎的女儿,果然生得一副好口才。伶牙俐齿,七窍玲珑,本宫是拍马也不及的。”
尉迟嫣然下意识要哭,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换做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慌忙低下头,掩饰住情绪,脸色煞白,却是不敢再言语。
沈湛旁观这一来一回,侧过头用眼神向宋弥尔表示询问,却没得到宋弥尔的回应,无法,沈湛只得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眼下尴尬的气氛,吐了口气道,“庄妃,收起你这幅样子和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来。真当朕与皇后是傻子吗?没有治你不代表不能治你。自己老老实实在位上待着,别叫朕瞧见了心烦。”
尉迟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绪,“是,妾妃领命。”
这下好了,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面子里子都没了。
下头的妃嫔,莫名觉得此时情景有些眼熟,不正是艾那公主想要挑衅皇后却反而折了自己面子的那回吗?
眼下已经是第二次,挑衅皇后不成,几乎都不用皇后娘娘出手,不动声色便损了对方的威风。
座下的妃嫔们,都依次起了身,方才那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无缝连接对着皇后夸赞谄媚的神情,似乎方才只不过是一阵风吹过,什么也不曾发生。
她们可是不敢再轻易开口了,没见着庄妃被陛下训得没脸没皮的嘛?
妃嫔们各自暂且收回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心思,认认真真讨论起马球事宜来。
······
二月初七,惊蛰天,宜出行、移徙、纳采、动土、订盟,忌入宅、安葬。
打马球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初七,惊蛰这一日。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惊蛰是万物复苏的日子,大地底下的蛇虫鼠蚁都纷纷出来重新开始活动,因此,在惊蛰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喷洒大量的驱虫蛇的药剂。屋内喷洒了药剂,人自然是不能在屋内待了,只能纷纷出门避气。久而久之,便在惊蛰这一日形成了出门游玩的习俗。
流传到如今,等到惊蛰这一日,无论贵族平民,都会出门各自聚在一起,想些新鲜的玩意,也表示万象更新,年年都有悠闲日。
打马球对于宫中来说,也是新鲜的活动。
自入宫以来,皇后娘娘对这些事也都不怎么上心,连参观温室花园都不怎么带官宦女眷们参加的人,除了象征性地办几场宴会,皇后娘娘当真未曾搞些全民参与的大型活动。打马球这还是头一次。
可这一次又意义非常。若只是宫中妃嫔们参加,那边随便玩玩就成,可如今要加上两位南国来的公主,可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宫妃妃嫔不多,宋弥尔按着身高力气分成了几等分,再将这几等分每一等分分成两半,分别组成了两支队伍。兴趣高的、愿意玩的、身子骨好的做第一梯队,剩下的人候补。打散了众人,也就防止她们抱小团体,或者从中捣乱的情形发生。
倘若周围都是熟悉的队友还好,若是不熟悉,话都不会多说两句。
第一梯队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闺中曾经打过马球的,虽说几年不练,技艺有些生疏,但记忆还是在的,惊蛰之前,在皇后的带领下,大家打了几场后,也便磨合得差不多了。
皇后娘娘没法不下场,南国的公主,再小的公主也是超一品的身份,按着规矩,大历这边,便也须得出两个超一品身份的人来匹配,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