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宋弥尔问得这般迟疑。
宋弥尔跟着沈湛,经历了生死,自然是别无二心的。自己的老爹在望京帮着沈湛守着朝廷,沈湛自然也是很信任的。
但是宋家的其他族人和宋府的人,却不能同一而论。宋弥尔倒是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没有二心,可是就是不知道沈湛会不会相信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沈湛却握了握她的手,“便听你的。”
宋弥尔一下便有些欢喜了起来。
村子里面有马,但马与马厩都是配好的,心细的人,马匹数量不对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故而也没有马。
沈湛与宋弥尔只有步行。
半日过去,宋弥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样走下去不知要走多久呢。”
她的脚上自然也换上了大娘给的棉布鞋,不过走了半日,便觉得脚后跟给磨破了。宋弥尔提了裙子弯腰一看,果不其然,鞋边都已经被染红了。
沈湛一瞥,正好看见宋弥尔放下裙子那一瞬间的一抹红,不由得眉头一皱,不过顷刻,便微微蹲下了身子,“上来,朕背你。”
宋弥尔吓得往后一跳,“还是不要了。”
开玩笑,宋弥尔平时再怎么任性骄纵,也知道一个帝王的背可不是那么好爬的。
“快点,上来。”沈湛故意不耐烦道,“就你这样子还怎么走路,待会人追上来了,你能跑得快吗?!”
“平日里胆子那么大,还敢顶撞反驳朕,怎么,叫你上朕的背你就不敢了?”
“我怎么不敢?!”宋弥尔也恶声恶气,“不是怕压到你的伤了吗?”
“快点,小时候也不是没背过。”
沈湛笑道。
沈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弥尔也不再磨蹭,轻轻一跳便上了沈湛的背,小心得避过了沈湛肩上的伤口,将沈湛的手臂紧紧抱住。
她脸颊滚烫,却仰着头十分傲娇,“也跟小时候没什么差别嘛!”
沈湛轻轻一哼,挑眉笑着正要说话,却突然凝神,“你听,是不是有很多急奔而来的脚步声?”
宋弥尔一怔,仔细辩了辩,“没有啊。”
沈湛也不再问,抿着唇提步就走。
宋弥尔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手紧紧抓着沈湛的衣衫,是不是忧心地回头望。
这一望不要紧,待沈湛又小跑了一阵,宋弥尔音一闪而过。
“湛哥哥!是那些人!那些青衣人!”
宋弥尔声音都颤抖了,彷佛又回到那个雨夜。
沈湛也面沉入水,“看得清楚有多少人吗?”
宋弥尔摇摇头,又回头望了望,“看不清楚。”
“距离多远?”
宋弥尔估算了一下,心头一凉,“最多一炷香时间。”
沈湛沉声道,“把我抓紧了!”
说罢,竟是提起气用轻功奔了起来。
宋弥尔有些担心,“湛哥哥,你伤还没好……”
“不打紧。”
“湛哥哥,你将我放下来吧……”
“放下来拉你走吗?”
“湛哥哥我会拖累你的,不然你放我放下你先走吧……”
“闭嘴。”
宋弥尔再也不敢说话了。
两人一路,不,一人背着另一人一路狂奔。
只是庆幸今日没有下雨,不然跑都难跑。
宋弥尔回过神,便听得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禁回头看去,却只见一个青衣人正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他们,挥手朝底下做手势,宋弥尔大惊失色,“湛哥哥,他们追上来了!”
沈湛吸了一口气,又快了一步。
几个青衣人分散而去,竟是准备从三面包抄!
“他们分兵而行了湛哥哥!”
沈湛憋住气,竟是将步伐速率提到了极限。
沈湛步速飞快,后面的人自然也不慢,更何况沈湛身上还背了个宋弥尔。不说宋弥尔是否真的身轻如燕,哪怕她是个六七岁的小孩,也是有重量的,更何况沈湛身上还有不少的伤。不过话虽如此,沈湛拼了全力,也还是超在了杀手的前面。
他面沉如海,心中不知将后面杀手和他们背后的主子千刀万剐了多少遍,可眼下也不是推算究竟谁才是幕后主谋的时候。沈湛哪里这般狼狈过,被人追杀得只有逃跑的份,这简直是耻辱!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杀手见迟迟追不上沈湛与宋弥尔等人,竟然边追边拉弓,又要开始射箭!
“湛哥哥,右边!”
满弓箭飞出,直直朝两人飞来,宋弥尔转头看去,惊呼出声。
沈湛默不作声,只旋身一转,左腿在左前侧的树干上一蹬,往上一跃,再侧身一压,将宋弥尔往里一避,自己却面朝着飞矢,宋弥尔惊慌之下声音都发不出,眼看着那箭矢就要射中沈湛,沈湛却又在半空中朝后轻轻一仰,箭风带起沈湛衣角,落在了前方不远的草地上。
沈湛躲过一箭又落在地上,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又背着宋弥尔朝前奔去。
宋弥尔却发现,沈湛肩上那最深的一道伤口处,已经又开始漫漫渗出血来。
宋弥尔咬着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看不到沈湛的脸,却感觉得到沈湛将她背得很紧,他们奔跑在树林之间,每每有枝叶伸出,沈湛都灵活地避开,宁愿自己碰到,也不愿让宋弥尔再伤到分毫。
宋弥尔眼前渐渐一片模糊,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稳定心神,深吸口气又朝后望去。
那些杀手方才拉弓射箭,动作有些迟缓,沈湛又借力使力,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