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弥尔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朱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淑节嬷嬷。倒不是淑节嬷嬷凶神恶煞,也从未折磨过她,相反的,就是淑节对她们太好了。朱律无父无母,淑节这种关爱,日子久了,朱律自然就舍不得对不尊敬淑节嬷嬷。
可朱律又从小受了主子熏陶,又在江湖上野了好几年,本来,她对皇权、身份没有别人来得这么深刻,叫她看来,主子自己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了,大不了搞一场事故,然后带着主子走去江湖,哪里比不得皇宫要好?
所以,一旦遇上淑节,她就有点怕怕的。一方面是对淑节的尊敬,一方面是自己的本性。
这回,淑节担心宋弥尔,又怕管多了宋弥尔烦,所以便托了朱律,看看宋弥尔心情好坏,反复叮咛,一定要好好注意主子的情绪。却不想不过一句话,朱律就将自己卖了。
“淑节姨母就不该找你,若是找清和,保证完成任务。”宋弥尔笑着调侃。
“淑节嬷嬷也不喜欢清和呀·····,谁不知道,她管得比谁都多嘛······”朱律一冷,如今自己这几人,与清和都愈加疏远了。清和是没坏心,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清和相处起来越来越别扭,连主子有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躲着清和。
“主子,你就回答我吧!不然我交不了差呢。”
明明是洒脱英气的性子,偏偏要用这种语气撒娇,宋弥尔浑身都给激起了鸡皮疙瘩。
她向四周扫了扫眼色,朱律立马跑到宋弥尔面前,小声道,“主子,暗卫那小子不在这里,奴婢都勘察过了,浴兰刚刚用一张您赏下来的葱油饼把他骗到小厨房了。”
宋弥尔噗嗤一笑,又才正色道,“朱律,陛下去哪里,即便本宫身为皇后,也是不可多问的。皇后该是贤妻,只要陛下还愿回到本宫这里,本宫就欢喜了。”
朱律一怔,心想这不该是主子会说出来的话啊,她疑惑地抬头一望,却正看见自家的主子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甜得发腻地笑容,本来是美不胜收的,可配上主子那闪着神秘又兴奋的眼神,朱律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你懂了吗,嗯?”宋弥尔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朱律的面颊。
主子,我是个女人啊!
朱律心中咆哮,蹭蹭蹭退了三步,深吸了两口气,脑袋才转过弯来,她眼睛一亮,随即又垂头丧气,“主子,奴婢要怎么去回淑节嬷嬷啊!”
“怎么没发回了?本宫刚刚说了什么?”
“您说了······”
朱律一拍手,对啊!主子那些话,字面上就是一位皇后该说的意思嘛!
主子,你太棒了!
朱律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冲着宋弥尔摇了摇。
宋弥尔自得一笑,正要开口。
“弥儿!”
却是沈湛回来了。
“让弥儿就等了。朕看看,咱们的弥儿为朕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湛带了一抹笑,从水榭旁边绕过来,并没有从殿门穿过,而是从围栏边上翻身进了来。
早在沈湛进来的时候,朱律便趁人没注意撇撇嘴福身退下了。作为忠心耿耿的皇后小姐妹,陛下没真心实意地对主子,她也不会对陛下有什么忠诚。前几次又是禁足又是吵架的,她可都还记着呢!哪怕上元节游玩,生辰送大礼,也是弥补不了的!
朱律刚一退下,沈湛便挨着宋弥尔在围栏边的座位上坐下,“弥儿可是怪我迟了?”
“哪里会!”
宋弥尔靠在沈湛的肩上,却闻道他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宋弥尔对香之一道颇有研究,这香气馥郁而不刺鼻,尾香没有胭脂味,却是一股沉沉的杉木味道,这种复杂又干净的香气,可不是低等的妃嫔能够用的,数来数去,能用这种香的,也就贵姬几人往上数了。袁晚游不爱用香,要用也是气息清爽的草木香气,庄妃爱用茉莉一类的白花香气,楼贤妃爱用兰花,为了不和兰贵姬撞香,特意加了点墨香进去。柔贵姬孕期不能用香,薛之仪身上常年有药香,秦舒涯爱用含茶的香调,数来数去,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馥郁,含了殊沙华的香气,柳疏星。
宋弥尔眼神一冷。
“怎么了弥儿,怎么不说话了?”
沈湛转过头,有些不解。
宋弥尔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凝视着沈湛的眼睛。
他眼睛形状很美,眼神清澈带了几分疑惑,宋弥尔看着他,他也没有躲闪,也没有不安心虚,见宋弥尔看来,也就噙了笑与宋弥尔对视,还抬了手抚了抚宋弥尔的乌发。眼中又带起了几分宠溺。
宋弥尔了解沈湛。
不心虚、不躲避,宋弥尔的心落了一半。
这香气虽然缭绕,但却很淡,挨近沈湛会嗅到,但是沈湛的衣衫上却没有这味道,柳疏星许是没有近身。
可是,这大半夜的,沈湛有什么事这么急,非要先去找了柳疏星再说?
莫非是跟那新晋的梅玉容有关?
在大殿上沈湛的片刻失神,又是因为什么?
不过,因为沈湛唤出月影名字时,背对着宋弥尔,宋弥尔却不知道此事。只有位置绝佳又一直留心的柳疏星,才看见了沈湛的口型,听见了细微的声音。
“弥儿······”
宋弥尔突然凝视着自己,沈湛也回看过去,在宋弥尔的眼睛里,沈湛看到了自己模样,沈湛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