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厅内,权石河沉稳的坐在室内一角,这里的视野很好,店里的风吹草动都一丝不落的尽收眼底。
“从什么时候开始,仅仅是喝杯咖啡都这么警惕了?”权石河摇头苦笑,为自己的职业病感到无奈。
他在等人,等一个自己不应该见,又不得不见的人。
榉木的褐色大门被人推开,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一个年轻人信步走了进来,扫视了一眼四周后满脸微笑的走过来。
“抱歉来晚了,伯父。”
朴俊亨歉意的说了一句,不客气的在权石河对面坐下,对上前招呼的服务员吩咐几句,然后看向沉稳的权石河。
“要是知道伯父喜欢喝这个,小侄早就让人给送去一些啦,我那里恰好有点上等的咖啡。”朴俊亨正襟危坐,神态恭敬,只是那狭长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一丝轻蔑。
权石河也不在意,浅酌一口深褐色的液体,皱着眉把杯子放下。
“我不喜欢喝这东西。”
服务员端着托盘再次折返,放下杯子以后鞠了一躬转身走了。朴俊亨笑了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后轻松的放下杯子:
“咖啡这东西不喜欢的嫌苦,喜欢的爱不释手,我是后者。”
“这东西又苦又涩,就算你喝下去也只是让肠胃受苦,何必呢?”权石河别有深意的说。
“初次尝试咖啡,确实是很难入口。但只要你度过了开始的适应阶段,就能体会到它的芳香。”朴俊亨平静的搅着咖啡:“它黑色的外表和苦涩的口感会让人望而却步,却可以让人精神百倍。其实世上很多事就跟这咖啡一样,都是先苦后甜。”
权石河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小口,仔细的品了品后点点头:
“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权石河放下杯子,阴沉着脸看向朴俊亨:“有些事就未必了,可能你入口的时候苦涩难耐,吞下去更会肠穿肚烂。”
随着这番让人寒毛直竖的话出口,权石河身上迸出一股让人感到压抑的气势。
朴俊亨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愈显干涩:
“伯父为什么突然说这么惊悚的话,小侄胆子小,经不起‘判官’的吓。”
权石河从事的是间谍跟反间谍的工作,针对的对象主要是北面,也兼顾一些其他国家。他手下的那帮人看似温良,实则凶神恶煞。一旦收到风声,就像群体觅食的鬣狗,狡猾、残忍。一旦确定了目标无一活口。
了解他部门的人不多,但在少数知道详情的人当中,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
权石河的手里有这么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的都是他调查过或准备调查的人员名单,人们称那个为‘生死簿’。意为上了那个本子就凶多吉少,而掌管这一切的权石河就被人称为‘判官’。
“你的胆子可一点也不小,宝儿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权石河一双老眼开合之间带着冷厉的寒光,刺得朴俊亨打从心里冒凉气,急忙解释:
“那件事是误会,我没想到会搞成那样。我跟宝儿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权石河放在桌下的手攥的紧紧的,老脸却波澜不起:“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吧?”
这几句话让朴俊亨又找回了点信心,微笑着回答:
“知道,是为了郑成贤。”
权石河点点头。
“你跟他的事情到此结束,宝儿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
“伯父,你这话说的就让我无地自容了。”
朴俊亨倨傲的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我们小辈的事情怎么敢劳动长辈操心。我跟郑成贤是有一点误会,但误会不大。我俩自己就能解决,实在不敢劳伯父费神。”
“啪~”
权石河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看看,然后再给我答复。”
说完权石河也不再废话,起身就要离开,临走的时候回头补充一句:“我没有把这个交给姓任的,也没有深入调查,是因为不想把事情搞大,那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朴俊亨将信将疑的拿起桌上的文件,厚厚的一叠稿纸让他心里生出不妙的预感。心切的翻开,扫了一眼脸色大变。
“这是……!”
“这份东西的分量你应该清楚。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把事情搞大,否则我们就不是在这里见面。”
权石河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如土色的朴俊亨:
“宝儿喜欢郑成贤,如果他有什么事,宝儿会很伤心,宝儿伤心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不会开心。”
朴俊亨似乎嫌咖啡厅的冷气开的不够大,伸手扯开领口擦了下脑门儿。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从容跟淡定,眼神中透着惊慌。
“我不管你之前跟郑成贤有什么过节,一切到此为止。以后你们互不相干。如果你能做到,我们还能和平的相处几年,否则……”
话到这里权石河没有再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朴俊亨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尚算英俊的脸上满布惊惧,眼神中充满怨毒。
而在另一边,引发这场对话的郑成贤对此毫不知情。
来到山城不足一个星期,几乎就没有见过晴天。即使喜欢阴雨连绵的天气,郑成贤也有点吃不消。难怪人家说山城的妹子水灵灵的,整天泡在水里能不水灵么?
站在机场外,看着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