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哭了,嗯?”穆离轩起身,来到她身侧,低垂的眼睑轻轻颤动,泄露了他的心事,“需不需要我……再把肩膀或袖子借给你?”
子歌抬起头,梨花带泪的脸上,犹带一抹浅淡的笑容,半分令人心疼,半分惹人怜爱。她瞥了穆离轩一眼,见他不似在开玩笑,倒如壮士断腕一般,将左肩左臂伸了出来。
他身上的墨色长袍做工精良,袖口滚金边,又以金线绣以盘龙纹饰。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只是挑眉看着她。
“这是御赐的袍子……你是想诱哄我犯下欺君之罪吗?”她哑声说道,轻轻吸了吸鼻子,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见她脸色稍霁,穆离轩心下顿安,唇角的微笑也加深了几分。
“你那日在私塾里大哭时,弄脏的可是南诏国世子的朝服,怎未见你担心?”
子歌闻言,面上微微一热,模糊忆起当时自己悲痛欲绝之下,似乎的确是浑身瘫软,靠于他肩上哭号。但她嘴上却依然逞强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不知者则无罪。更何况,我并非南诏国民,为何要以你为尊?”
“的确,你不必。”他深以为然地说道,一手支地,另一手却以袖口代手帕,凑近她的脸,替她轻轻拭去未干的泪痕。
他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深不见底,子歌望着他专注的神情,一时间竟忘了躲避,直到他擦完之后略带惋惜地拍了拍袖子,笑道:“女子果真是水做的骨肉,否则怎会有如此多眼泪?”
子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摸着自己微烫的脸颊不言。方才隔着柔滑的丝料,她能依稀感觉到穆离轩掌心的温度,轻轻摩挲着她的颧骨。若非他一脸正色,又是异乡之人,倒真是如被当面调戏了一般。
穆离轩见她神色怔忪,以为是自己语焉不详,便又补上一句道:“你不必以我为尊,你甚至不必以礼待我。只因往后你须戴上面具迎人的时日颇多,而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
‘面具’二字入耳,子歌忽然想起岑公公那张笑容空洞的脸,唇角终日上扬,眼里却寂然无喜色,十年如一地面不改色。
“往后……若再见高湛、卢浚逸、刘豫章,我难道还需笑脸相迎吗?”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望着桌上空空如也的茶杯,心里却早已知道了答案。
“你必须如此。街头偶遇、王府初见,你技压群芳,又语出惊人,这样的奇女子,想必他们短短数月内也难以忘记。”他伸手取了茶壶,为她斟满一杯,推至面前,“更何况,你若想用‘林安歌’这重身份护住自己,便更应对这几人大献殷勤,而不应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徒增嫌隙。”
“知易行难……”子歌轻吁了口气,道,“就算过去未曾相识,我也难以觍颜巴结,更别说几人皆是童年故交……”
“故交又如何?即便昔年亲密无间,京中重逢,也是分属两处阵营,你存我亡,再无情谊可言。”穆离轩眸光一敛,沉声道,“如今朝堂上以澄江王为首,淮南王在众人眼里已是一废人,无权无势,在朝中举目无亲。你须想清,究竟以何为重?”
“我知你意。”子歌直身而坐,颔首道,“便是为了兄长,我也不应再拘泥于小节。”
“网罗文臣武将,一一打通关节,在朝野自立党派,并非朝夕之功。澄江王从政多年,你若想让淮南王在这块正面战场上与之相抗,想必还未立稳脚跟,便会被严厉打压。”穆离轩以指节轻叩桌面,缓缓说道。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呢?”子歌问道。
“其一,陛下在当年丞相苏循徇私枉法一案后,对外朝谋臣的信心日益递减,这些年来丞相更替如走马灯,无人能稳坐此位,朝中诸事,便成了陛下与澄江王所领朝臣之间的制衡。”穆离轩淡淡道,“年初刚到任上的丞相赵恒,是澄江王妃赵白蕊之父,素来偏帮高湛,为陛下所不喜。陛下有心扶植内朝,架空百官,将权力牢牢握于手中。”
子歌沉吟片刻,接道:“若真能以内朝抗衡外朝之力,我们定是乐见其成的。更何况,陛下若要另寻心腹,我们便有机会重新安置人手,将青鸾报中之人渗入内朝。”
穆离轩望着她的目光中隐约有赞许之色。“是,但这一着却是险棋,皇权与相权间的博弈,若贸然参与,很有可能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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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列国战悠悠,烽火未平多事秋。高氏阳帝定天下,一缕芳魂无尽愁。
三十年前,始料未及的相遇,时光流转,爱恨交叠。
三十年后,命运无常的翻覆,命格中人,紧紧相系。
山河犹在,斯人已殁,红颜未老恩先断。
家门何处,前事皆空,他日重逢不言中。
且看子歌步步为营,兴亡天下。
家国恨,两世情,人生若只如初见,江山美人不相侵。
只为君心。
中州列国战悠悠,烽火未平多事秋。高氏阳帝定天下,一缕芳魂无尽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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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君心。
中州列国战悠悠,烽火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