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吧?你们都来两趟了,再这么拐弯末角下去没意思。”汤芫笑,“又咸又甜的我倒是没所谓,难为你们还要想那么多旧瓶装新酒的点子来。”
小眼镜直觉眼前这位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也不好表现出有倾向的态度来,只好说:“我来是谈合作的。”
“那就太没诚意了。”汤芫站起来,“你的做派我不喜欢,请回吧。”
汤芫也没理他,径直向厨房走。
小眼镜急吼吼地冲汤芫的背景喊:“你可别后悔!”
汤芫本来还不想理他,听到这句,特老成地回头劝一句:“年轻人,别沉不气,憋不住屁。”
小眼镜气得够呛,说得跟你年纪多大多有经验似的,他打量一下汤芫的背影,嘁,丫头片子。
一辈子那么长,走在路上总会遇见那么几只苍蝇噁心人,但是路还是得照走,饭还是得照吃。
五月初五还是照样如期而至。
“有时候我会想,人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汪琪捏着摘好的一根菜,“没吃的没喝的,歇菜也就几天的事儿。”
“有空想那么多,不如吃好的睡好的,找到你想做的事儿,坚持下去。”汤芫专注地切着肉,“再难过也得吃饭不是?可见,吃饭和难过一样,都是避无可避的事儿。”
汪琪被说得心里一沉,抬头看了看汤芫,汤芫还是脸色平静的样子,嘴角带着微笑。汪琪知道,汤芫的经历比她多一百倍,如果没有重生这回事,汤芫就会背着杀人的罪名,带着怨恨死去。
而现在的汤芫,站在那里认真地切菜,对生活充满希望,真正地涅槃重生,脱胎换骨。
而自己呢?汪琪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瘦削的手臂,喃喃地说:“汤芫,要是以后你出国了,我吃什么?”
汤芫切菜的手顿了顿,察觉到了汪琪语气里的沮丧:“我从‘菜谱’里买菜之后,可以放到指定位置……那,你有没有想过,也出国?”
汪琪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脑子还来不及思考,但是心里头却莫名地涌起了喜悦——她知道她不是在忧虑吃什么,而是——汤芫是她唯一的朋友,如果汤芫出了国,她在这里就真的无亲无故了。
“其实我出国后,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汤芫说,“我的英语问题不大,上辈子一边管理公司,一边请了两个老师,一个教基本的书写阅读什么的,另一个就单纯跟我说说话聊聊天练口语。但是你过去呢,得先读语言,之后看你要不要继续念书,继续念的话咱就再一起念一个,看有没有剩下的时间,咱们再捣鼓个小餐厅。”
汪琪听得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这些都想过了?”
汤芫奇怪地看了汪琪一眼:“想过了啊,虽然我过去之后,你要先替我打理一下南岸路那间店,但是后面,如果我们都出国的话,我再考虑要不要再找个特别信得过的人替我安排。”
“那就只剩下你妈妈了啊?”汪琪有点内疚,“她忙不过来的。”
“那就到时选择把南岸路或者学校这边的关一间。”汤芫说,“到时再说吧,我现在还没出去呢,先把端午过好了。”
汪琪被说得热血沸腾,心头的负能量瞬间一扫而空。
节日么,硬菜少不了,大鱼大肉。
“蛏子吐好沙了。”汪琪说,“你说得对,该来的都会来,我会认真想想的!”
汤芫摸摸汪琪的头,转身去洗好手和大漏勺,把蛏子从一盘淡盐水里捞出来,再认真冲洗干净。
虽然蛏子是从系统里买的,系统说明了是最鲜的蛏子,不用泡盐水吐沙也可以,但是汤芫还是觉得泡泡盐水安心一点儿。
她让汪琪看着时间,吐好沙了就叫她。
但是淡盐水盘里跟开始放蛏子进去的时候没两样,可见系统诚不我欺。
她把蛏子的内脏清清,再洗一遍。
煮熟的五花肉片已经切好,足够薄,肥瘦相间,蒜泥酱也在锅里沸腾了起来。
“你摆盘淋酱。”汤芫沥着蛏子的水跟汪琪说,“我这边炒个蛏子就行。”
汪琪早就拿好了筷子,仔细地把一片片五花肉夹起,沿着大圆盘的边缘摆开:“你切得可够薄的,不小心就连着好几片一起夹起来了。怎么我就老切不好呢,郁闷。”
汤芫笑了笑:“你的刀功多练练,切这种薄片不成问题,问题是你郁闷的真是这个?”
她知道汪琪郁闷的事多着,家庭,学校,未来……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陈立然,或者说,陈立然的妈妈。
五花肉片往上冒着姜和酒的香味,肉味从里窜了出来,汪琪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夹起一块肉蘸辣椒圈酱油吃的冲动……不不不,不用撒辣椒圈儿,酱油滴点麻油就行,白肉蘸着麻油,肯定更香。
肉片围了三圈,汪琪把冒着烟的蒜香酱淋上去,她饿着肚子狠狠地吸了一鼻子。
嗯,还是这个味儿搭。
浓郁的蒜香,葱香,姜味,辣椒味……汪琪愣了愣,转过头的时候,汤芫已经把姜葱切好,辣椒也切好了块,她说:“早几日,陈立然她妈妈来找过我了,让我初六去她家吃晚饭。”
“想给你个下马威。”汤芫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不屑的笑,“无聊太太们的小把戏,呵呵。”
“看来我没多想。”汪琪苦笑,“她的热情确实是浮夸过头了,素未谋面,她又怎么能说出那种像她女儿一样亲切这种话呢?我当时就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