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芫问:“怎么了?”
汪琪说:“他说要你用粽子做点什么给他吃,要甜的。”
“粽子已经是做好的了。”汤芫轻轻地眯了眯眼,“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问了。”汪琪朝外头看一眼,“他说就是粽子再加工,不单是粽子,但又是粽子,说了跟没说一样。”
汤芫想了想,说:“知道了。”
不单是粽子,但又是粽子——原料必须已经是成品。
也就是用成品再加工,一般来说,成品随意再加工都不会好吃到哪里去,毕竟当初做成成品之前,厨师会严格配料控制火候,成品,就已经是最佳状态。
过了最佳状态,想想都好吃不到哪儿去。
但是成品再加工的食物也不在少数,其中一样,就是汤芫十分了解的——麦旋风。
雪糕加上奥里奥碎片拌在一起高速搅拌,再加工的成品不单不难吃,还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我总不能把粽子和奥里奥碎片拌在一吃吧,汤芫想,别说她吃不进去,估计给案大那只吃货流浪狗大黄都不吃。
汪琪正想问汤芫有没有啥想法,就看到汤芫拿起锅子,开了水涮锅,赶紧闭嘴——汤芫有这么一个习惯,一边涮锅一边想做什么菜,然后一边来回地一件件打量自己所有的做菜工具,没一会儿准能想出菜色来。
一开始她很佩服汤芫,觉得汤芫既有才艺也有才华,更有有才华的人的臭毛病——例如总爱用特别欣赏的眼神看自己的厨具。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这种时候,汤芫一般都是打开了她的“菜谱”看食材,她压根没看厨具。
不过无论汤芫看的是什么,这种时候汤芫绝对是个想菜式,汪琪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干脆抢了顶楼洗碗机的出风头机会,自己手动涮起了盘子。
汤芫从“菜谱”里买了五只之前做的甜粽,买点芝麻和冰糖。
把粽子加工,其实她可以把粽子拿出来炸,毕竟粽子小,肉粽炸完只会更香,还可以煎,加个蛋裹着煎……做法实在太多。
但是偏偏这位先生就是要甜的,汤芫本来觉得一下子想不出来,但是也就十来秒的事情,她想起了昨天丫丫在吃甜粽的时候说起,甜粽跟陵镇的特色小吃糯米糕特别像。
只是口感像。
陵镇的糯米糕是不规则的椭圆形,糯米做的面皮儿包着糯米蒸熟,再淋上制好的芝麻糖浆,筷子戳下去软棉,一口咬下去还能吃糯米的米粒形,口感软糯又清爽,甜浆渗进去,还有浓烈的芝麻香,绝对是喜爱甜食人的福音。
所以,甜粽口感像,既然要再加工又要吃甜的话,做糯米糕是最好的选择。
芝麻碾碎,不打粉,用的木锤子锤碎,不能打粉,主要是要保留芝麻的香味,但又不好吃着芝麻粉的口感。
水煮开,冰糖加进去,再煮开,芝麻碎加进去,轻轻搅匀,放凉。
芝麻糖水煮好还i不算做成,还要下锅烙一下。
不是炒,烧糖水烙热,再铲起。
动作要快,不然焦味儿重。时间不能长,不然糖太稠。
汤芫边做边给汪琪讲她小时候吃糯米糕的的事儿。
陵镇的糯米糕是跟着蒸笼出摊的,摊主会一边唱卖——糯米糕,滚烫手~
小屁孩们一听到这声音就先流了口水,央求大人给钱,大人们通常会说:“那玩意儿不卫生!”
……
好不容易腻来五毛钱,赶紧去厨房开橱柜拿碗,捧着个空碗蹦出去,摊主一揭盖,米糕的香甜扑面而来。
先是让你从竹蒸笼里挑一只白胖的糯米糕,你挑好了,摊主拿上一大一小的竹勺子,大的往糯米粒底下铲进去,小的就着糯米糕边缘轻轻压着不让掉,给你放碗里盛好。
盛好了,还不能走,摊主会先把蒸笼盖子盖好,一边说着:“别跑气喽!”
一边揭开旁边的小木桶盖子,舀一大久芝麻糖水,往你盛着糯米糕的碗里浇上去,芝麻糖水略稠,筷子往下一戳一提,能把糖水拉着线儿提起来。
糯米糕软糯,咬下去还能吃出一粒粒的米粒儿,糖水又甜又香,吃下一只,嘴唇上粘着的芝麻碎儿还可以回味一番。
汪琪说:“听着就感觉特别好吃,虽然我没吃过。”
汤芫摇头:“后来长大了再吃就没那么好吃了,可能是小时候家里不让吃太多,就总觉得好吃。等到自己点可以吃就能吃又没人阻止你的时候,再吃反而没了当初那种感觉和味道了。”
汪琪听得愣了愣,喃喃地说:“是啊,那句歌怎么唱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汤芫淡笑:“还有一首——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汪琪突然全身的鸡皮都起了,从头皮麻到脚——这歌词太扎心了。
蒸笼里的大枣粽子已经蒸好,汤芫拿个汤匙轻轻压了压,试试软硬。
汪琪一边上网搜着刚才汤芫说的歌词,看了一眼,问:“为什么不用筷子?”
汤芫把汤匙放一边:“不想留印子,没别的意思。”
汤芫嘴里说着长大后的糯米糕不如当初好吃,但是依然固执地守着那份情怀,她坚决要木制餐具盛蒸好的糯米糕和芝麻糖水。
汤芫说:“我刚‘醒’来的时候是高考后的暑假,你记得我说过吧?有一次遇着个老大爷骑着顶篷小三轮卖糯米糕,我赶紧拿个碗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汪琪听得入神,问:“怎么着?”
“我被老大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