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边就放了新宰好腌了半天的羊腱子肉,肉切条,用酸奶,柠檬汁,大蒜和调味料腌制。
打火,架锅,下油,热稍热下羊肉快炒,直到羊肉的粉红色变深,肉条一翻还能在锅里颤几下,就起了锅。
烧饼是炭炉烤的,炒好的肉塞进烧饼里,就象肉夹馍。
圆形的烧饼用小刀从中间片开,然后加入翻炒过的羊肉和一片生菜,再抹上辣椒、咸面酱,撒上孜然粉和芝麻。
他自己尝了一只,羊肉香嫩爽脆,烧饼外头一皮酥皮,咬下去劲道十足,烤过的面食谷物香犹存。
他戴着透明手套,身后一只白色的纸食盒打开,里面有纸板隔成的六个空格。他把六个烧饼都放进去,用吸油纸垫好。
他笑了笑,暖黄的灯光下,烧饼表皮泛着淡淡的金黄,隐约看见夹在里面裹在深褐色酱汁里的羊肉。
透明手套被他脱下扔在一边,他认真地洗了手,把手伸进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往还没合起盖子的食盒里,洒下一层像孜然粉一样的配料,最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合起盖子。
“跟我到案南大学走一趟,把这送给庄时泽和他的室友们吃,你知道该怎么说。”梁阙把那盒烧饼交给女秘书,“趁着他们寝室还没关门,我们快点。”
美女秘书接过盒子,犹豫地问:“今天邱绮妮在汤芫的店里待了一天,她要是说了什么……”
“她不会说的。”梁阙打断,“她妈干的那些事,量她也不也说出去。”
美女秘书又问:“那白惠心在码头那边给汤芫家安排船的事儿,要阻止吗?”
梁阙已经坐进车后座,美女秘书在车门外候着。
等了一会儿,美女秘书才得到回应——
“看你这样子,似乎对邱绮妮母女的事儿感兴趣点儿,白惠心那儿先搁着。”
美女在前面开着车,梁阙坐在车后面。
气氛有点儿凝固。
没一会儿梁阙对着后视镜说:“你不用看那盒烧饼了,没有你想要的效果,千万别吃。”
美女惊慌地把视线调回正前方,不知所措地说:“我知道了。”
梁阙大概是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你大概还有多少天到期?”
美女飞快地回答:“还有五天。”
“答得倒挺快。”梁阙眯起眼,从后视镜打量着这个气质外貌俱佳的美女秘书,满不在乎地说,“你家有钱有什么用呢?谁叫你长得不漂亮?你家里还是把你扫出门么?你要记得,当初是我把你带到我店里当服务员的,没有我,就没有你今天。”
美女挺直了背,如芒在刺,认真地说:“是的,梁先生,我一直记得,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梁阙还是没有停下来:“还有,你别以为你现在脸漂亮了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跑回去耀武扬威。对于他们来说,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美女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说:“我知道的。”
直到车子驶入了案南大学,美女拿着那只白色的纸食盒从车里出来,才突然觉得全身都松了松,感觉刚才在车里五脏六腑一直紧紧地绷着,下了车才会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食盒向男生宿舍走过去,毫无悬念地被一个脸色腊黄的阿姨给拦下了。
她礼貌地笑笑:“阿姨你好……”
“阿什么姨!我才23岁!看着比你还小呢!”23岁阿姨脸的女青年忿忿地打断她,“干什么?男生宿舍不让进!”
美女自知自己那声“阿姨”已经得罪了人,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近视很深的,没看清楚你原谅我哈。”
美女这么连续道歉,23岁的阿姨倒觉得过意不去了,既然人家近视也怪不得人家是吧,语气缓了一点儿:“你要找哪室的?还是打个电话让人下来吧。”
美女把食盒交到“阿姨”手上:“妹妹,我可真比你大多了,这盒子是汤芫给503室的庄时泽的,说是做羊肉汤的时候本来给大家配着吃,可是忘了拿出来了,现在补上。”
这美女,“阿姨”不认识。
汤芫,“阿姨”却是认识的,她最早是在其他栋的宿管口中听说这个女孩,说她家在学校侧口开了间店,经常给她们带东西吃。
后来有次汤芫要进男生宿舍打边炉,给她带了一屉的牛肉包子,那包的香软牛肉的入味脆口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一听是汤芫给带的,她就小心接过:“行,我肯定给带到,放心吧。”
美女往回走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大妈长相的宿管招呼一个男孩子去拿食盒。
宿管的噪门大,美女听到了那男孩子是庄时泽宿舍的,放心地走了。
她最后再看一眼那张大妈脸,回头就更加坚定地走向车门。
是的,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梁阙给的,她的外貌,她的地位。
她不要跟那个大妈宿管一样,23岁的年纪,却顶着43岁的脸!
晚上寝室关灯前,却正是男生宿舍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各种错过时间打不到热水洗冷水的怪叫声,含着泡面对着电脑的喊杀声,还有各种无聊的口哨声响成一片。
庄时泽刚跟他舅通完电话,李一军就拎着一只白色的食盒走进宿舍,边进来边打开——
“哎哎哎!快来看看大仙的宵夜!都闻闻香不香!据说是一个叫汤芫的女孩儿把这盒烧饼放楼下宿管阿姨那儿的,说晚饭本来做了这个给大家配羊肉汤吃,忘了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