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绾这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意味着她既想起这个事儿了想要解决就绝等不到第二日。
冯梓芸的父亲比步封官小一品,任职参知政事,因此进了冯府下人们一见是步绾到了都格外地毕恭毕敬,按理说下人对主子本就这态度,可他们见了步绾的表现尤为夸张。
又或许同地位没什么关系,而是步绾在外的恶名太甚。
寻了一个躲得最远的下人过来,“叫你们冯二小姐出来,说步绾来寻便可。”
下人们也都知晓二小姐平日里同这恶女走得近,可今日步绾亲自登门却还是头一遭,吓得这小厮也不知该怎么禀报是好了。
总之折腾好半晌才算将冯梓芸叫了出来。
“小绾,今日怎么得空了?”说着,有些为难地瞥了眼略暗的天色,也不知步绾都这时辰了还能来做什么。
“我及笄那日,你可是去了印府?”步绾也是直接,她也觉着天色是不早了,耗得晚些回去又是要被步岑絮叨的。
冯梓芸也不知该怎么回这话,那****确是去了印府,却也因着将军府压根没往冯府里递帖子,连帖子都不递,她寻摸着去了也是自讨不快,也不知是哪惹着步绾不高兴了,她便没想着上赶着触霉头。
想了想,这才回道“我本也想着要去将军府的,连礼都备好了,却是没收着帖子,怕冒然去了惹得你不快。家父正好说收着印府的帖子了,要我务必去一趟……这便就去了。”
步绾仔细回想了一遍,那****没来,可她哥哥却是来了,她也敢肯定冯梓芸的哥哥定不是冲着自己及笄专门贺喜来的,那能是为了什么?偷着拿了帖子连自个儿妹妹都没告诉?
“你哥哥那日来将军府未同你提及?”
这话将冯梓芸问蒙了,她哥哥?
“那日哥哥确未同我们一道去印府,却是提了有要事去办。我还记着当日哥哥回府后神色略有失落,却也没细想。”
这么说来,他是拿了帖子单独去了将军府,也没让家里人知晓。
失望而归,就证明他去将军府的目的未能达成,步绾猜测他许是为了见父亲或哥哥才去的,至于为了什么还不得而知,看来当日失落的还不止她一人了。
得知了缘由,步绾总也算宽了心,这些日子受的窝囊气终于在这一瞬尽数散去了。
“既是误会,我也可安心回了。”她怕步岑这时候已在大门口守着了,得快些回去才好。
冯梓芸却立马拦住了她,“你且等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着提起衣裙一路小跑着去了,也不知晓这慌里慌张是为的什么。
过了半晌,只见她手里拿了一个锦盒出来,“这个原本就打算待你及笄那日当作礼物送了你的,现下正好你也来了。”
步绾没工夫这会儿拆什么礼物了,觉着回去看也不迟,便匆忙告别去了。
回了府,一时没见着步岑守在门口稍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四下里又瞅了几眼,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怎么回自己院儿跟做贼似的。”冷不丁地,声音从上方传来。
“哎呀,好好儿的躲在这做什么。”原来步岑一直都坐在屋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逮你。”说着,纵身跃至步绾身前。
瞅着既然被发现了,索性也没什么所谓了。
步岑却是双手抱胸挡在步绾跟前不让她过去,“说说吧,这么晚是去哪儿了。”
“去了趟冯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说着侧了侧身子试图过去。
听了这话步岑便自动让出了路,“恩,姐妹间的有些话说开了也就罢了,行了,回去歇着吧。”
早在步绾生气那会儿他就猜到她定然是和谁有了矛盾,也是担心她这性子太拧,好容易有了能说上话的别又被吓跑了才好。
自个儿的妹子心好他当然是了解,可换了别人就未必,步绾这性子本来就容易让人误解,妹子任性他当然也知道,所以才忧心她最后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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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赶得巧,那日步绾前一步刚走,后面紧跟着便有人进了相府给程鹄送信,印青岚那儿也送了一封。
是季凡的辞别信,信里无非是说在皇城待的闷了,到别处散散心,再表了下问候勿念等等。
程鹄看了信也笑了,暗道实在是步绾运气不怎么好,若是那****在他还真就会给她看这信了,可现下季凡却特别对他提了一句,不能让步绾知道这事儿,那索性也就不打算再跟她提及了。
点了火折子,信也烧了。
本就是因着缘分才偶然交得的朋友,无缘散了也就散了,若是缘分未尽自然还会再见。
而印青岚那头读了信却是满心的遗憾,她多想跟着他一道出去看看,四处走走,哪怕日子不长也好,她甚至还没跟他说过这点念想他便独自走了。
将信折了两折,同那幅画放在了一处,便又给匣子落了锁。
不过这也都是好些日子之前的事了。
现下里已是夜深人静,这夜里的星子格外亮,给谁照路一般闪个不停。
将军府屋顶上的砖瓦“咔咔”作响,习武之人耳朵惯来是尖的,步绾本也浅眠。
听着这声响也不似是什么动物,只有人才能踩出这么大动静。
而且这动静持续了得有好半晌了,且不说将她吵醒之前有多久,单她醒了一直竖着耳朵去听,这声音就再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