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给我坐回去,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以后能成什么样子!”
刘氏出现在房间门口,阻止了将要出门的许悠然。拽着她回到房间。其间,若有若无瞟了一眼角落的郭瑞欢,在对方低头俯首后,才开始教训女儿:“成婚当天,特别是在上花轿之前,哪怕是双脚沾地,都是不吉利的,你现在竟然要跑出去,成何体统!”
一声声呵斥,刘氏前所未有的严厉,今天嫁女,配上华丽的儒衫裙装,,整个人气势更显利索干练,整个人气势如虹。
尽管威慑于刘氏不同以往的气势,许悠然有些心虚,内心对大哥的担心仍旧占了上风,所以,许悠然鼓足勇气,问出了此刻最关心的:“娘,听说大哥回来的路上惊马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严重吗?”
见女儿倔强焦急的神色,刘氏脸上神色终于和缓几分,轻声道:“你大哥只是伤了左臂,已经经过大夫包扎,不要紧,休养一两个月就成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婚事。”
“对呀,悠然,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门口了,现在,许大哥受了伤,你又没其他的兄弟,一会儿可怎么上花轿呀!”巡着声音,许悠然才发现,娘亲刘氏的身后,还跟着久未露面的靳露儿。
在两人的搀扶下,许悠然再次坐上床榻,暂且将大哥的事情放到一边,跟大家一起商量解决当务之急。
被一向和煦的婆婆冷眼相待,郭瑞欢意识到自己方才小心思被识破了,这个时候自然拼命表现:“咱们家有什么叔伯兄弟没,这样也可以背着悠然上花轿?”
对于儿媳提出的这个问题,刘氏在来时的路上就考虑过了,无奈丈夫自小父母双亡,靠着邻里的接济长大成人,在村里连本家都没,更别提什么叔伯兄弟了。
一片愁云笼罩着整个房间。上花轿之前新年脚不占地的习俗虽然不太流行,但谁也不想留下这样的阴影,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新娘步行走上花轿,到时,让古延怎么想……
“娘,妹妹,我进来了!”正当众人发愁苦思对策的时,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随后,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连夜从县城里赶回来的许成业。
一根绷带包裹着左臂,绕过脖颈将固定在胸前,绷带很厚,但仍有血丝透出,带着淡淡的血迹。
许成业虽然竭力装作欢喜的燕子,脸上表情同样畅快,却仍掩不住周身的疲惫,特别是眼中厚厚的血丝,暴露了先前的辛苦。
“娘,悠然,我没事儿的,只是一点儿小伤罢了,不碍事的,别说是背着悠然了,就是扛一头猪也不在话下,”许成业走进房间,极力活跃气氛,效果却是不佳。房间众人,特别是许悠然,所有注意力都被受伤的左臂吸引了。
“大哥——”面对这样的大哥,如果不是为了赶上自己的婚礼,也不用星夜赶程,最后还坠马,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许悠然刚一开口,就哽咽起来。
许成业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帮妹妹擦掉眼角的眼泪,轻声哄道:“瞧你,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放心吧,待会儿大哥将你保护的好好的,肯定不让你摔了,再说,我就你这一个妹妹,坚决不会放弃这仅有一次的送嫁资格。”
许成业坚持,许悠然反对,郭瑞欢想表示反对,但当着婆婆的面,却不敢明说,刘氏被儿子说服,却说服不了固执的许悠然。
其实,许悠然的想法最为简单,有着一个现代的灵魂,对这些讲究自然不放在心上,若果在平时,也会入乡随俗,安一下亲人的心。可现在,大哥拼了命赶回参加自己的婚礼,还要带着伤背自己上花轿,说不定还会崩裂才固定的手臂。要知道,现在医学不发达,伤筋动骨前期,是最忌讳移动的,一旦错位,很可能留下暗疾,无论如何,着也是许悠然不能接受的……
“大家都知道悠然的脾气,执拗起来,谁也劝不住,还是折中一下,让我来代替成业吧,”不知何时,方东行走了进来,站在许成业旁边,建议道。
对于丈夫突然到来,靳露儿同众人一样,也有些吃惊,但身为妻子,对于方东行的提议,马上表示了自己的支持:“是呀,就让东行代替成业大哥背悠然上花轿吧!我们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东行怎么也算悠然半个哥哥,比那些叔伯兄弟可亲近多了。”
方东行的建议,靳露儿自然无所谓,只要不让大哥带着伤背自己,其他怎么都成,更何况,方东行的提议合情合理,许悠然马上表示了自己的赞成。迎亲队伍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锣鼓声音,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新娘出门喽——”
一声细长的高声呼喝中,紧张的成亲仪式正式开始。
许成业挥动右拳,在方东行肩膀上轻轻一击,佯装道:“东行,我可把妹子交给你了,待会儿要是摔了,可要你好看。”
“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她!”方东行微微一笑,声音有些沙哑。
众人走出,整个房间只剩下许悠然与方东行两人。
虽然房门大开,许悠然仍旧感觉一股不自然的暗流在整个房间涌起。许悠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沉闷,拿起手边的红盖头,正好披上,隔绝对方的目光。
右手刚要动作,却被制止。
宽大的手掌,握住骨节分明的小手,连同刺目的火红。
房间内,两人,一坐,一站。
晨曦中,方东行的身影投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