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容看着眼前跪下的孱弱老迈的男人,觉得他可怜至极,却更加可悲。
“皇上,就是这个人收养了这个敌国的内奸,他可以证明这个苏安容根本就不是凌云国的人!”李承德趁热打铁,赶紧说道,“他有这些苏安容和敌国来往的书信,为的就是要潜入皇宫,打探我国消息,并趁机谋杀皇上。”
“皇上这个奸细狡猾诡诈,手段毒辣,必须要斩草除根啊!”
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苍老的脸上因为即将迎来的胜利激动得有些涨红。
李承德胸有成竹,傲视百官,如今不单单刺客上前作证,就连苏安容的父亲也出来指证,就算苏安容长了千万张嘴,今天也死定了。
龙座上的姬瑜和听得双目微红,怒视着地上的苏远庭问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远庭被雷霆龙威所摄,赶紧匍匐,结结巴巴的道,“是,是,苏安容是我捡来的,后,后来发现她总是和神秘人有接触。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可是后来发现那些信,才知道她是敌国安插的奸细。”
苏安容不由得冷笑起来,一道锐利逼人的视线盯在他的身上,父亲啊,父亲,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为了一个弃你于不顾和小白脸私奔的柳氏,还是为了李承德承诺你的财富地位?
可是你怎么那么傻,愚蠢到看不清形势,李承德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若是我真的是敌国奸细,你觉得你不会被株连,不会被砍头谢罪么?!
苏远庭继续吞吞吐吐的按照李承德交代的说着,并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通敌”信件,可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似乎有道冰冷的视线在将他凌迟。
他一下子就猜到,那定然是苏安容的眼神,可是他根本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事到如今,苏远庭根本没有退路,只能牺牲苏安容了。
皇太后焦灼的盯着那些指证苏安容的证据,眼神复杂万变,书信又是书信!
太后和皇上姬瑜和明明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如果真的和敌国奸细这四个字挂钩,那么此刻就算太后说出苏安容是前朝的公主,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她。
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额头上满是细汗,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李承德这个老狐狸狠狠的抓住了皇上的禁忌,苏安容此时处境危险至极!
皇上面色阴沉不定地看着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面色平静从容的苏安容身上,却是一言不发,气氛僵滞留。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虽然有心震怒过后将这位还未来得及真正当上郡主的女子给拖下去处死,但是也不得不顾及太后和众人的想法。
水亦载舟,亦能覆舟,悠悠众口,难于防范。
他是个明君,将来更是要在史册上千古留名,受后人歌功颂德仰望的圣君,所以这件事他必须处理妥当。
半响,皇上终于开口道,“苏安容,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了。”苏安容出乎众人所料,极为平静的答道。
众人都瞠目结舌,难道这个女子承认自己是敌国内奸了么!
李承德阴险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太后则惊慌得险些站起来。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正准备下旨杀了这个眼中钉的时候,却又听见苏安容的声音淡淡响起来。
“民女请求皇上让我写一样东西,写完后,无论殿下如何处置,民女都无怨无悔。”
所有人都好奇不已,猜测不到这个少女到底要做什么,纷纷好奇的看向她,再偷偷的瞥一眼皇上。
皇上犹豫片刻,觉得这个小小的要求并非什么过分请求,只要苏安容不开口辩驳,便不会再有什么大的转折。
“准。”他威严说道。
很快,便有侍女准备好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苏安容面色沉静如水,缓缓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一一记在心上。
越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候,谁是敌,谁是友,越是一目了然。
“皇上,民女可以看其中随便一封信吗?”她开口请求道。
姬瑜和挥了挥手,表示同意,很快便有侍女从苏远庭的手上抽出一封递了上去。
她深呼吸一口,又闭上眼睛认真回想圣旨上皇上的笔迹,之后挽袖提笔,行云流水的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就连皇上也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太后的一颗心也吊在了嗓子眼,她已经想好,如果自己这个儿子非要取孙女的性命,那么她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得逞。
一炷香后,苏安容终于缓缓放下笔,她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意,刹那间,潋滟芳华。
李承德忽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不论苏安容到底写了什么,他都有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
“将纸拿上来。”皇上开口命令道,威严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是,陛下。”掌事太监即刻上前,将苏安容写下的笔墨尚未干透的宣纸极为恭敬的呈了上去。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那张宣纸飘远,一个个像是伸长了脖子的鸭子,好奇却又不敢放肆逾越。
苏安容的表情还是从容安然,嘴角似乎还有一抹浅浅的笑意,这种强大的自信和镇定不知不觉已经感染到周围的人,让大家从心底觉得这个少女定然不会是敌国的奸细。
因为在这样强大的压力下,哪怕经过再多训练的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