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若你前去,死的便不是她,就是你了。”
山林吹过徐徐清风,树叶婆娑沙沙作响。
苏安容凝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打断他的话道,“不管我是不是许晚秋要找的人,现在她性命攸关,前来求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个姑娘还很年轻,还想好好活着。”
“城门失火若是不管,待殃及池鱼便已经来不及了。”
苏安容的声音像是天边的一抹烟云,轻柔而飘远,她的眼神也眺望远方,如同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这件事与她相关,她便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知道,如果现在询问秦未泽自己的身世,他肯定还是不会说。
既然如此,那么苏安容不愿意让任何人为难,她要自己查出答案。
如果那雍容妇人真的就是皇太后,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是皇室中人?
如果是皇室中人,那么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不能在确认她身份的时候,就坦诚相见?
而且如今皇家似乎并没有什么私生子女的传闻,这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苏安容心中自有计较,若这一切都是真,那么这些处心积虑要将她杀死的人,便实在太可怕。
当如果这都是她多想了,她依旧还是那个苏州某个当铺老板的女儿,那么她更应该帮许晚秋逃过这一劫。
因为帮助许晚秋便是帮助自己,这次赏花大会表面膜平静如水,实际上却是步步惊心,每一步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陷阱。
秦未泽久久未曾回答,最后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可曾真想过,此去会十分危险?”
苏安容嫣然笑道,“你不也一样,相信就算你不遇见我,我也不曾给你玉牌,你肯定也一样会去找夏宰相的吧。”
秦未泽一怔,沉吟道,“你很勇敢。”
“其实,我一点都不勇敢,我很担心也很怕死,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格外知道生命的重要。”苏安容认真说道。
秦未泽忽然笑了起来,宠溺的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才多大,说起话总是这般老气纵横。”
苏安容没有像平时一样跟着笑起来,而是更加认真的凝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若我说,我活了两辈子,你信不信?”
他被她严肃的模样吓着,伸手覆上她额头,问道,“你今日怎么了?”苏安容垂眸,望着脚尖,淡淡叹气。
她用手指向自己的心口,喃喃道,“眼前你看见的我或许不大,可是这里早就是个沧桑妇人。”
“哦?”秦未泽微微怔住,望向她的脸,沉默半响道:“安容,你今晚似乎,有些反常。”
苏安容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将头上的墨玉簪子拔下来,放进他手里问道,“你说实话,这簪子究竟是谁送的?”
她认真的端详他,生怕错过一个眼神,心情是那样期待而忐忑的。
人真是矛盾的动物,其实她原本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晓,假装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可是,她这样倔强又要强的性子,实在做不到游走在似是而非的边缘。
苏安容的世界里,真假分明,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给自己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虽然她一再警告自己,绝不能再对任何人动心,可是眼前的情况却越来越偏离她的设想的轨迹。
秦未泽的出现,将她引入另外一个漩涡,身世之谜,令她难以抽身。
“这根墨玉簪对女子容貌有奇佳的效用,而且若是用来验毒,要比银针好用许多。”
“上次你误食五毒草,毒性还未完全清除,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秦未泽体贴说道,却绝口不提究竟是谁送的。
苏安容深呼吸一口气,决意早早断了自己虚妄的念想,固执的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眸道,“你不说也可以,这簪子我还给你。”
话毕,她便硬生生将簪子塞入他手中,脸上满是坚定。
“是谁送的果真如此重要么?”秦未泽摸了摸头,今日的苏安容让她有些看不懂。
“自然重要。”苏安容的心在微微颤抖,交出了墨玉簪,便像是斩断她最后的一根情思,心中有一块空荡荡的,令人难受。
秦未泽拉住她的手,重新将墨玉簪子无比郑重的放进她手中,解释道,“这是我送给你的。”
他的双眸漆黑,深似无边无际的海,似乎一不小心跌落,便会万劫不复。
苏安容觉得自己原本冰冷的心上被浇上滚滚岩浆,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
最后的理智警告她自己,她抿紧唇,便要抽手,却发现怎么也抽不出来。
苏安容抽不出手,只好由他这么紧紧握着,她脸上飞霞一片,羞恼说道,“你骗人,我明明记得那个说是我祖母的人,发髻上也有这么一支,况且许晚秋也说了,这种墨玉簪子恐怕整个凌云国也难寻。”
“不错,这簪子恐怕世上也就只有两根,一根的确是在你祖母身上,另外一根……”
秦未泽格外认真的说道,“另外一根原本是我娘的,如今由我送给你。”
“所以,安容,以后你便是这簪子唯一的女主人,你要好好保管。”他脸上是一贯的优雅高贵,微微含笑,将簪子放进她手心,然后更紧的握住她的手。
苏安容已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她,心如小鹿乱撞。
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这簪子既然那么重要,又为何要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