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晚上忽然降温,刮风。到了深夜,一道闪电过后,恍如天雷炸开在地上。然后就电闪雷鸣,疾风骤雨。
世子忽地被惊醒。锦儿也被惊醒,有些害怕,上来用手环住她的夫君,却被理朔推开。再一道闪电,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房梁都声声作响。理朔急急地穿着鞋子,披了件衣服走到外屋,还没等锦儿反应过来。世子就出了院子,径直往怡然斋跑去,连个遮雨的物件都没有拿。
怡然斋原本紧闭着,理朔敲门,可惜雷声雨声盖住了敲门声。理朔纵身跃过高高的院墙,绕过丫头们住的房间。燕阳的正屋里果真是点着灯的。理朔知道她胆小,打这么大的雷,必定是不敢睡觉,叫人陪着她的。
待要敲门,却又止住,只呆呆站在院子中,盯着房间的灯光出神。闪电下的他显得固执、高大而又无助。
第二日起来,雨已经停了。画莲打开门。却发现院子中有一件衣裳,丢在地上,已经全是泥泞。瞧着是件男人的衣裳。捡起来一瞧,这材质、大小,定是世子的无疑。为何会被人丢在这院子里,昨天夜里关门的时候也没有瞧见。再看衣服处一直到院门旁的墙边有几处不很明显的脚印。。
恍然之间,她想起这么些年,只要雷声大的雨夜,世子必定是要过来陪郡主的,想来昨晚上来了,却没进门。
她只是觉得不解。既然心里并不是没有燕阳了,为何又在故意避着她,在外人做出不理睬的样子。明摆着是要糟践彼此的心。
拿回去给燕阳瞧了,燕阳却不言语。
昨晚上理朔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赵锦儿派人四处寻找也未寻得。后来说是在书房睡下了,才放下心来。
一大早,她去理朔书房。理朔还在里间睡觉。衣架上放着湿漉漉的衣服还未干。上面靠腰间一处蹭上了青苔和污泞。
锦儿轻轻走近理朔。用手轻触理朔额头,并无不妥,才安了心,退了出去。
理朔这头却是醒着装睡而已。
锦儿特意经过怡然斋,但并未进去,只环着走了一遭。果见院门旁的墙上有一处青苔掉落的痕迹。
三月上旬就是皇后的千秋。理朔和锦儿进京祝寿又去了十几日方回来。
一日,燕阳早上洗过脸。就觉得脸上不舒服。痒痒的,忍不住要去挠。让画莲看了,脸上并无不妥。痒了一会,就消停了,燕阳也就不再提起。
到了第二日午后,脸忽又发作,奇痒难耐。燕阳不敢挠,用手背去蹭。丫鬟们还是没看出脸上有异像,燕阳也觉得奇怪。脸上还是一如往日,甚至两颊比往日更胜娇艳。怎么就痒起来了。
画莲要去找大夫,被燕阳止住了。
第三日清晨,画梅服侍燕阳起来。掀开帐子,待要问安,却直直往后倒了好几步,身子靠在桌子上,打翻了昨晚上喝剩下的一杯水。
画莲、画芳在外头一听,急走进来,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一早上的,别吓着郡主。”
燕阳自己掀开帐子,要坐起来。画莲见画梅愣愣的,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自己上去扶燕阳。待看燕阳,吓得手一哆嗦,嘴巴也不听使唤发不出声来。画芳一看扑通就跪下了。三个丫头竟是眼泪刷刷地流,但谁也不敢和燕阳说什么。
燕阳看这场景,吓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背红彤彤的长满了红点子。唬了一跳:“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然后跌跌撞撞跑到镜子旁,一看就吓住了,尖叫一声。心里却想到:“定是我做梦,还未醒的。”说着用手碰脸,却是又痒又痛的。这下真是有些慌了。跌坐在凳子上,回过头看着哭泣的三个婢女。
画莲说道:“先别哭了。画芳赶紧去找王妃。画芍赶紧去找世子。”
画芳得命飞也似的去了。画芍却呆着。画莲骂道:“没用的东西。竟怕成这样,还不快去。”
画芍说道:“世子哪里会再管我们郡主,我怕去了也无用。”
“糊涂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无用。还不快去。”
画芍跑到世子院里。世子妃的丫头一见是怡然斋来找世子的,就不让进。画芍在外面哭喊着。正碰上要出门的理朔。
画芍见是理朔。立即就哭着扑上去,跪在脚下。扯住理朔的衣角,说道:“世子纵然对郡主有再多的不满,这次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去看一眼郡主。”
看这幅阵势,理朔心里惊慌问道:“郡主怎么了?”
画芍哭到断气:“郡主……郡主的……脸毁了。”
理朔甩开画芍。疾步跑去怡然斋。燕阳正呆傻着坐在镜子旁,画莲、画梅帮她查看脸部情况,听到外面理朔跑进来,赶紧甩开两人,用帕子遮住脸。趴到床上,死活不肯见他。
理朔进来,燕阳反卧在床上。理朔轻轻走过去,要将她抱起,她却使劲挣扎着不肯。
理朔说道:“你让哥哥看看。”
“不看,你出去吧。看了,你该更讨厌我了。”
“听话,让我看看。”
“不看,求求你出去吧,谁看的,就你看不得。”说着就哭了。
理朔急了。一把就把她抱起来,扯下帕子,掰开她遮住脸的手。只看到个额头,就傻眼了。不忍往下看。那张绝美的脸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长满了红色的点子。两颊处更是连成一片,有溃烂之色。
理朔只觉得五脏六腑俱碎,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说道:“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