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盘中的蹴鞠送到她面前时,她只觉得浑身颤抖。那箭头从铜钱正中穿过,力度正巧将其从皮球中分出,又不至于破裂,依旧完好如初。
一颗悬在胸口的心落了一半。
郑太子看了,不得不服,对皇帝说道:“如此说来,是我技艺不精,我既答应了这位姑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收回方才的请求。”
理昭基看了一眼燕阳,只见她大胆的瞧着自己,那眼光中尽是期盼和哀求之色,那双眼睛与亡姐乐昌公主愈发相像。当年也是那样的一双眼睛,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而他却忍心决然拒绝,最后导致了她的死去……
理昭基转而对由容郑太子笑道:“不过是你们年轻男女闹一闹,既然郑太子当真了,那就委屈了太子两番未选中合意之人。由容和我朝素来亲近和睦,和亲之事非同小可,不能随意找个宫女就能给太子的。朕必定替太子好好选选,寻得几个合适的,再由太子定夺。”
燕阳深舒了一口气,不管过程多么的不靠谱,危机总算过去。再看理恪,心中甚是复杂,一方面,因他是只长有利爪的狼,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噬,夺其性命。宵王便是先兆。一方面,他又三番五次不动声色地救自己与危急之中。
席间,得个空子,她同理恪道谢,理恪只冷冷道:“此事虽因你而起,但本王并不因你而出手。本王只是见当场皇亲大臣众多,竟无人能应一个外邦王子的叫战,不得已才站出来”
既不领情,燕阳不再多讲。
燕阳原以为理昭基会因为这件事情找她询问为什么拒绝由容太子一事,但理昭基根本无心提及。似乎没有此事发生。或者这么一个宫女在他心里本就是轻如尘埃,又何足挂齿。
全州那边传来消息,各种不利于宵王的言论开始在朝中纷纷扬扬,那弹劾宵王的奏折也堆满了皇帝的案桌。
燕阳自然听得风声。只觉得心慌。举事还未开始,就出得这样的事情。果真说是兵贵神速,中间出了点差错,可就时不再来。
她想要通过全州的眼线再次取得联系,但此时行事更要小心翼翼,只找不到机会。正巧此时,理朔回宫。带着宵王的十三条罪状,并各种人证物证。都是些宵王不敬皇帝,多次在公众场合口出狂言,宣扬孝怀帝之恩德,不满当今圣上对其多次打压,几番降其地位、削其封地、取其兵权……
罪状和物证虽是洋洋洒洒的,但却没有提及其有必反之心。
朝上,理昭基问百官意见。翰林学士颜真说:“那理良深受皇恩却不知感激,诋毁圣上,如同谋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必当诛之。”
吏部尚书钟冲观保道:“自圣上即位以来,宵王是诸王之中,最先表明对皇上忠心的,他献得巨石如今还收在宫里,给各位王公起了典范作用。皇上临位以来,宵王为示清白,主动上交兵权,削其封地,如今只食些俸禄,这个王爷可谓有名无实。从大义上说,是示对皇上中心,从小义上说,也是为了明哲保身。若是这番作为,还要惹来杀身之祸,怕是让其他王公们心寒,人心不定啊!”
朝中人也分成两派。一派是眼明心亮的,知道皇帝动手,必定是要将宵王除掉的。一派以宫中老臣为主,同宵王同僚多年,出于正义之心,想要保之。两派人争执不下,一时间,难以定论。
退朝后,理昭基宣来宰相赵旉和太子并理朔。赵旉说道:“宵王之罪可大可小,大可诛其九族,小可保其富贵。应由皇上来定夺,只是宵王在朝中、诸王之中颇有威信,仅是理朔呈来的这些罪状和证据,还不足以让诸王和大臣们信服。”
理朔说道:“皇上,皆是小臣之过,办事不力。但请恕臣直言。臣行至全州,左右调查,并同宵王接触,果真是个明哲保身之人。又是在朝中多年,老谋深算。想要寻其差错,谈何容易?小臣既奉圣旨,不敢怠慢。仅是这些,还是小臣费尽心思得来的。真也罢、假也罢。若皇上想处治,也可借此将其定罪。”
太子说道:“宵王是个老狐狸。父皇登基那年,就该将他收拾了,可是他下手快,最先向父皇表明忠心,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得了这么些年的太平。这次我们既然下了手,就要斩草除根。若是就此收住,再想要动手,怕是难了。不如父皇借此将其连根拔起。先免其一族死罪,囚在全州审判,免得朝中之人为之求情。再要他性命,不过是谢罪自杀而已,此可一举两得。”
这些话,是理朔在见皇帝之前,就给太子出了主意,向太子理业进了言的。说这宵王有谋逆之心,是慎王理恪提出来的。若是真随了他的意愿,定了宵王谋反之实,最大的功臣必定是理恪莫属,到时候他自然得意,压得太子一头。
太子理业这么些年,虽是资质平庸。但在太子之位上,也算是行事得体,这多亏得理朔在后头指点。太子早就将其视为心腹,必生所不能少之人。哪有不听他的。听他的分析,理业觉得很有道理,对皇上讲来自然头头是道,颇为自信,洋洋得意。
那理昭基听了太子的话,果真颔首称是。
理朔又禀道:“臣至全州,见那守将许建是个人才,受命患难之际。对宵王盯防是丝毫不敢怠慢,全州也因此得了多年太平。由其将宵王并家人收监,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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