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之后,房门忽然被打开,吴言没有禀告,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屋内,他身着黑衣,衣衫稍显凌乱,浑身上下还散发着凛冽的杀气,面容冷峻严肃,开口便道。
“太子,明天就是花朝节了,你真的打算坐以待毙了吗?”
施悦早在去年就向全天下昭告,她等她今年荣登舞仙宝座,然后就请旨嫁与太子。
“吴言,你不要疯了。”黎景行将画纸放回桌上,颓然坐下,无奈道。
杀妻之恨,他怎么不报?只是他在等待时机而已,现在还不是和施悦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昨年,由于吴言的冲动,执意强行杀死了施悦手下,那个向沈半夏下手的侍婢,结果惹恼了对方,施悦放了一个大招,让他们吃了很大的亏。
“我疯了?太子,明明是你无动于衷好不好?你居然要娶还是她的女人,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还有没有良心!”吴言知道黎景行的想法,先养精蓄锐,最好是熬死黎泽天,当上皇帝,再对施悦下手,这样就可以无后顾之忧。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一味隐忍的人,如果他会,当年他不会叫喧着找南宫越报仇,也就不会害死……
罢了,黎景行不愿出手,那他还是自己去吧。
黎景行看着他决然转身离去,忽然迷惑起来。
黎泽天现在对施悦越发宠信,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人的信任,施悦文治武功,这一年来革除朝廷弊端,大力改革,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西楚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国力迅速上升,俨然已经有成为东陵、西楚、北漠、南疆四国之中的综合国力最强盛的国家。
如果这时候和施悦明着闹翻,谁都不敢保证他那个鬼迷心窍的父皇,会不会对他翻脸。
黎景行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权利,只有坐上那个位置,他才可能不受制约,他才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他会替沈半夏报仇雪恨,他也会让施悦生不如死,但在那之前,他要掌控大局,不再受人制约。
吴言这一年多,都是这种疯狂若颠的状态,他刺杀施悦的次数,已经不下两百次,搞得对方现在对他的到来,已经开始习以为常。
他就对他如此衷心,不惜无数次冒险,也要替他的亡妻报仇?
黎景行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他知道,吴言始终忠于的主人,都不是他,而时百里山庄的那一位。吴言虽然跟在他身边,但严格来说,并不是他的人,对方只是因为感念飞云鹤的救命之恩,所以才许诺给他做十年侍卫,誓死护他周全。
但是十年之约,早在去年就满了,然而并没有提出要离开,反而在伤愈之后,回到太子府,然后就开始千方百计的刺杀施悦,虽然次次以失败告终,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哪怕是数次险些死在对方手里。
“吴言,你为什么非要替她报仇?”
闻声,吴言脚步一滞。良久,淡淡开口,简单利落道:“报恩!”
黎景行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真的只是报恩那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