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只要有片刻的空闲,他都会见缝插针挤出来陪着沈月兮。
而沈半夏,几乎每一次,都是在看见他们父女情深的时候,黯然离去,回到院子里向母亲伤心大哭,然后哭的声嘶力竭之后,再沉沉睡去。
再深厚的慕孺之情,都会在那一次次的渴望最终又失望中,一旦点流逝。直到现在,再也没有任何期待。
“那不用了,女儿不想家。”沈半夏语气生冷道。
回家?沈半夏心中冷笑不已。但现在为止,他还以为沈府会是她的家吗?
小时候她觉得沈府是家,那是因为沈府有她娘,所以她还觉得沈府是家。但就算那时,她家的范围也仅限于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翠竹苑,翠竹苑以外所有地方,都是他沈一合和叶姝母女的家。
打她娘去世后,她更加觉得自己仅仅是沈府里一位特殊的客人。自从嫁人以后,除了那一丝丝血缘的联系,她已经和沈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算太子府过得再清苦,她也绝不会有回沈府的念头。如果黎景行真的先她一步走了,她就给黎景行守一辈子寡;如果黎景行哪天把她休了,她就远走他乡,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山林。
“沈半夏!”听见她冰冷的拒绝,沈一合不由得气上心头,厉声喝道。
就是这样,面对沈月兮,他爹一直都是慈父,而面对她,他爹永远都是严父。
“怎么,爹要打我吗?”沈半夏抬头,无所畏惧地迎上沈一合的怒气。
其实,沈一合好不容易主动上门,她也不想把氛围弄得那么僵,但一会想起童年往事,想到父亲对母亲的不理不睬,对自己的不闻不问,直到最后母亲因为父亲的无端责怪而郁郁而终,她的态度实在好不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沈一合拳头一握,下意识想举起巴掌,但还是忍住了。
沈半夏冷笑一声,讥讽道:“是啊,爹有什么不敢的。既然可以气死我娘,当然也敢打死我咯。”
“沈半夏!”沈一合气的胸口不断起伏,他似乎被沈半夏刺激到,口不择言道:“沈半夏,你搞清楚,当年是你娘硬要嫁给我,而不是我非要娶她!”
其实,对于娶了惜红衣这件事,他的确够委屈,因为迎娶惜红衣确实不是他的本意。惜红衣错就错在,不该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但偏偏嫁给沈一合,也并非她的意愿。
当年沈一合状元及第,奉旨参加当年的年宴。其中有一个节目,叶姝弹琴,惜红衣伴舞。先帝得知他擅长吹笛,所以便命他和叶姝合奏一曲。
那时惜红衣尚年幼,并没有什么名气,人也还没有长开。叶姝年长一些,已经小有名气,又正值青春貌美之年。
所谓才子爱佳人,两人合作一番后,沈一合立即对这个才貌俱全的姑娘心生爱慕,而叶姝也对他这个英俊潇洒的状元郎颇有好感。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