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因无法公开的事而请假一事,被阎天邢瞒了下来,直至晚上训练结束后开总结会时,才说了一句墨上筠有要事在身,明早便回来。
老教官都习惯了,新教官也没法找茬。
只有涂生,一晚上都没在燕归那里讨到好处,如今墨上筠也没踪迹,调查举报信一事压根零进展,正发愁的很。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
正值天最暗的时间段,天地被雨声笼罩,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就连基地内亮起的路灯,也似是笼了层纱,光线比平时暗了不少。
五点教官才起床忙活,但阎天邢提前起来,悄无声息地来到二楼。
他去的是办公室。
但,刚到办公室门口,钥匙还未拿出来,阎天邢就发现了不对劲。
门锁上有刮痕。
门,被撬了。
两道剑眉拧了起来,阎天邢直接拿出钥匙,开了门。
幸好,门没被反锁。
在部队里,尤其是这样的基地里,能来撬他办公室门的,除了某些非部队之人,阎天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墨上筠。
也只有她有那个胆子。
外面雨水淅淅沥沥的,阎天邢推开门的动静,被雨声遮掩,几乎听不到动静。
楼道的光线很暗,房间基本没有光线,入眼的唯有黑漆漆一片。
但,沙发的方向,分明有些许动静。
只是很快,便静了下去。
阎天邢站在门口,停顿片刻,等大致观察完整个办公室的情况后,才拿出手机来,一边打开手电筒,一边将门关上。
手电筒的灯光第一时间打在了沙发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熟悉的毛毯,毛毯不够长,两条修长的腿伸出些许,没穿鞋袜的两只脚,小巧玲珑,往下,是湿漉漉的裤脚,被挽了起来。视线从毛毯上扫过,在扫到脑袋的时候,毛毯被倏地一拉,将脸给挡住了,只剩下些许露出来的短发。
虽未看到对方的长相,但此人的身份,阎天邢也猜到了十成。
“把灯关了。”
毛毯下面,传来墨上筠烦躁的声音,嗓音里满是困倦和睡意。
几乎是她刚说完,阎天邢就关了手机的灯。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黑暗中。
阎天邢熟悉办公室的布置,无需借助光线,便畅通无阻地来到沙发前。
躺在沙发上的人动了动,片刻后,刷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听得那冷不丁的动作,阎天邢判断墨上筠很暴躁,心情不是很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
站在黑暗中,阎天邢的声音低哑平稳,刻意降低的语调,有不惊扰墨上筠的意思。
墨上筠闭着眼,抬手去摸左耳,嘟囔着回答,“刚刚。”
她一说完,就感觉到旁边的沙发稍稍往下一陷,有人坐在了一侧。
她一下清醒了不少。
随后,她慢慢道:“你这里清净,借你地方睡会儿。”
说完,墨上筠低眉想了想,这不过是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是她潜意识往这儿跑的。
“嗯。”阎天邢应了一声,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随便睡。”
偏过头,墨上筠在黑暗中看了阎天邢一眼,眉头轻轻一拧,然后直接倒在了阎天邢的腿上。
她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继而警告出声:“别叫我。”
墨上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阎天邢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她舒舒服服的躺下并且警告过后,才明白她是把自己当枕头了。
阎天邢顿时莞尔,“放心,腿废了也不叫你。”
墨上筠却再没出声。
一个晚上,揍人有点狠,她自己个儿也有点累,加上陪岑沚打了五个小时的游戏,每次都要计算着怎么输才不那么明显,脑子使用过度,身心俱疲。
本就睡得有些不清醒,这一放心地倒下去,一转眼就真的睡着了。
中途,就连阎天邢给她盖了被子都未曾察觉。
本来事情不少的阎天邢,还真的甘愿当了枕头,为了让墨上筠睡得舒服点儿,一动不动的,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天从漆黑到天亮。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开始端详墨上筠的睡姿。
沙发不算宽敞,墨上筠微微蜷缩着侧躺,从睡下的那刻起基本没动弹,睡着后意想不到的规矩,若非那浅浅的呼吸,阎天邢没准真得担心她。
墨上筠将毛毯拉得很高,遮住了小半张脸,浓密的碎发洒落在额头、脸颊、耳朵处,只露出那轻轻瞌上的眼睛,秀丽好看的眉毛,没有处理过的眉形,却出奇的好看。眼睛闭着,见不到她那时而清冷、时而戏谑,变幻万千的眸子。
这样安静的墨上筠,并不常见,却让阎天邢直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忽然想到那个站在阳光下,穿着作训帽站在跟前,帽檐微微压低,腰杆笔直,神态潇洒,面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女军官。
然后,他看到茶几上,多出的一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