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
倾挽忆起上次在一进的楼梯下无意间听到的话,言谈中红衣似对那人诸多不满。可那人似乎在老板面前更说得上话,她便是再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难不成她口中之人就是绿隐?
倾挽并不确定,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绕而过,便又想到一件事—红衣并不知道她的事,所以即便认出了她,也暂时不会拿她怎样。
饶是如此,倾挽依旧不想多惹是非。她多耽误些时候,追上君若谚的机会便愈小。这么一想,她镇定抬步迎了上去,故作不适般地依旧维持着衣袖遮住口鼻的动作。
红衣二人又说起了话,行走间视线无意间扫过来,又很快移开。倾挽暗自庆幸,她们只有一面之缘,果然是认不出的。
谁知心思一放松,倾挽又察觉出不妙来。
一阵风从天窗吹了下来,她竟莫名打起了颤栗,身子越发无力虚软,恍若已到了极限。
他们究竟给她服的什么药,竟要她变得如此?
倾挽强咬了牙,不动声色靠着墙边走,手撑着墙以借力。她能察觉到自己的手颤抖着,腿亦是,手臂的力量已渐渐支撑不住下滑的力道。
在二人终于从身侧走过时,倾挽慢慢半侧过身,放下另一只手撑住墙面。她垂头低低喘着,双眸微阖。
“你没事吧!”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关切的声音。
倾挽身子僵了一下,猛地睁开眼。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身体太过于排斥自己的碰触,绿衣收回了手。
倾挽又故作咳了一咳,借机再度掩住半张脸,摇了摇头,“谢谢关心,我没事。”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想着自己这般还不如面对面地道谢更有说服力,她微微侧了侧头,飞快看了绿衣一眼,“我自己可以的,多谢,就不耽搁你了。”
绿衣见她一怔,心想,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苍白的皮肤,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清澈瞳眸溢满疲惫,可在望着他人时又透出感激温暖笑意……原本方才因她的抗拒绿衣已生出些悔意,此时却不忍心就这么走开。
“真的没事?”绿衣再度确认。
倾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红衣几步之外看着二人,颇有些不耐烦绿衣的多管闲事,走过去欲拉她离开,瞥见倾挽飞快转开遮挡了一半的侧颜时却咦了一声,二话不说伸手将倾挽拉扯了回来。
倾挽一时不防,也实在没有力道挣扎,被红衣拽着转了过来,脚步略有踉跄。
绿衣抬手抵住倾挽的肩,埋怨地看了红衣一眼,“你轻些,没见人病着呢吗?”
“真的是你,我就瞧着有些眼熟。”红衣并没有注意绿衣的话,径自对倾挽道。
就这半张脸也让她觉得眼熟?
倾挽有些无奈,垂眼看了看被红衣抓着的手,道:“许久不见了,红衣姐姐。”
红衣因她的称呼一愣,后灿烂而笑。
倒是绿衣有些疑惑,“怎么,你认识她?”
“你也见过的,上次七王爷来的时候。”红衣说完,又奇怪喃道:“七王爷又来了吗?倒是你,怎么这样还到处跑。”
七王爷若是真来了绝对瞒不过有心人的眼,倾挽若说自己是陪着王爷来的,恐怕很快便会被拆穿。
倾挽正琢磨着该如何回答,无意抬眸间突然瞥见外面似有些异动,几名黑衣男子不着痕迹四下里打量,似在寻找什么。
倾挽向一旁微微挪了一步,将自己身形挡在两人之后。她清了清嗓子,“是我自己过来的。上次随王爷来时似乎遇到同乡旧识,其实也只是见到一个侧影,并不真的确定,可心里却总是放心不下。趁着王爷外出,我便想着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肚子忽然痛得厉害。”
红衣二人并未质疑她的话,她是七王爷的人,能够进得翊翡楼里面来实属正常。
“看来顾相爷的病仍未有好转。”红衣道。
倾挽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露出震惊神色。
没想到是顾相爷病了,原来那晚王爷匆匆离开就是为了此事。
“你们都知道了。”
倾挽下意识里觉得奇怪,顾相爷重病的消息按理说不应传得人尽皆知才是,心里不由得为君若谨担心起来。她不知道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要探知一二,可是红衣却笑笑将话题带开。
“瞧你走路都费力,不如去我们那先歇息一下。”
倾挽不好再追问,可红衣的这番话也正中她的下怀,还有哪里比她们那儿还要安全呢。她透过二人之间的缝隙又向下看了看,痛快答应下来。
红衣等人的住处在二进最里侧,隔绝了客人,这里非常的安静,几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倾挽一边记路,脑中飞快整理好离开的线路。
绿衣在半途离开,倾挽二人不久抵达红衣住处。
满屋子都是烈烈红色。
倾挽瞠目看着,耳边红衣道:“坐,我给你倒杯水来。”
注意到她好奇打量的目光,红衣道:“翊翡楼里面的人都以颜色命名,原本按资历我应是绿字辈的,不过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字,再加上喜欢红色,这才叫了红衣。”
倾挽点头,沉吟道:“所以名字以绿字开头的都是老人喽。”像绿衣,还有绿隐。
红衣因“老人”二字抿唇笑了笑,将水递到她面前,“可以这么说。喝点水吧,实在不舒服我再让人叫了大夫过来。”
倾挽哪敢如此招摇,忙端起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