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依旧火辣辣的疼痛,提醒她先前所遭受的无妄之灾。她没有回避,眼皮都未眨一下,只利落抬手用力攫住苓儿手腕,终于耐心全无,“你就是这么认为的?苓儿,你真要这些人继续看我们的笑话吗?”
“我们?别把我跟你沦为一谈。谁能想到你竟如此狼子野心,夫人是被蒙蔽了神智才会引狼入室。”苓儿抽回手腕不成,脸上憋得通红。
“好一个狼子野心。”倾挽因她的言语冷声一笑,“芸儿说你聪明果真是说错了。”
苓儿一怔,“你……”
倾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口气道:“你是太高看我还是小看了王爷?真当王爷是受人摆布的傀儡不成?苓儿,我不知你刚刚一巴掌有多少是为了夫人,有多少是为你自己,不过还请你不要以己度人。”
“住口。”一个挟着愠怒的声音突然从倾挽背后响起。
苓儿一震,回想倾挽方才的话,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紧紧盯着倾挽凌厉的面庞,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发问。
倾挽深吸气,待平静下来才抿唇回转身。
刚刚的几人不知何时已经垂首退到了一旁,王嬷嬷就在她的身后,初雪紧随其后。
“王嬷嬷。”她自知方才的话失言,可道歉的话却无论如何当着苓儿的面说不出口。
“稍后再算你的帐。”冷冷瞥她一眼,王嬷嬷转向苓儿,“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随意胡闹?”
苓儿抚了抚发疼的手腕,顾自倔强着。
“好,”王嬷嬷冷笑着点头,“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我就听听你想说什么?”
她说完一个回身,怒目环视众人,“今儿在场的所有人罚银三月,如是让我听到一星半点今儿的事再被提起,通通给我滚出府去。”
众人面色几番变化,悔恨交加,终究不敢多说一字,轰然作鸟兽散。
“你们都跟我来。”王嬷嬷率先向郁岚院里走,苓儿犹豫了一下,抬步跟上。
“你是太高看我还是小看了王爷?”初雪一步迈到倾挽身前,重复着她的话,笑得灿烂,“慕倾挽,从前只当你是只乖顺小羔羊,看来还是我低看了你。”
添了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她双手背在身后步伐轻快地走开。
倾挽牢记冬雪的话,只当她是难伺候的姑奶奶,能离多远尽量离多远,自然也不会去回击她的话。
几人刚刚走出不远,冬雪步履匆匆迎了出来。
王嬷嬷眉头一皱,几个快步走到她身旁,低声问:“不是在王爷身边服侍着,怎么这会儿出来了?”只希望别是此事扰到王爷才好。
冬雪在王嬷嬷身边多年,又岂会不知她的忧心,抬眼看了她身后的几人,叹息道:“王爷刚刚在亭子里喝茶,听见这边有响动,就找了人来问,大概知道了这边的状况。”
苓儿耳尖听见王爷二字,扑腾跪在地上,王嬷嬷本就为此烦闷不已,见她如此更是不悦,厉喝:“你这又是做戏给谁看,非得闹得人仰马翻不成,还不给我起来。”
苓儿磕了几个响头,额上泛起青紫,“王嬷嬷,求求您了,就让我见王爷一面吧。我们夫人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能再让她孤零零的被留在荒山上,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夫人吧!”
她扬着脸,眼圈泛起泪光,话语中透出微微哽咽,与嫣夫人几分相似的眉眼溢满恳求。
倾挽别开眼去,而王嬷嬷纵然再是心狠,此时也不好再行训斥,只冷冷将目光扫向倾挽。
冬雪忙弯身去扶,苓儿不肯起来,只好道:“你快起来吧,王爷要见你。”
不止王嬷嬷未想到,便是苓儿也是一怔,随即破涕为笑又磕了一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冬雪拉她起来,递上帕子,“行了,快把眼泪擦一擦,可不好这副模样去见王爷。”
苓儿忙应是,待一切整理完毕后,随着冬雪往王爷那边去。
六角亭子隐在花木间,只有高翘的重檐精美夺目,内里的情形却看不分明,只隐约可见亭中三人一立一坐一跪。
亭子外面,冬雪这才注意到倾挽肿起的面颊,“你怎么也不知躲上一躲,回去可得好好敷一敷,这个样子如何见人。王嬷嬷那边到今日就结束了吧?”
倾挽听她头一句话再忍不住笑出来,“姐姐,她若事先提醒我还能往上凑不成,也得躲得开啊。肿得很厉害?”
冬雪见她笑了才放心,“涂点药就好了。真不知你是招谁惹谁,还是犯了太岁,怎么祸事不断的。苓儿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府里的人不清楚状况,王爷却是明白的。”
倾挽望了望里面,没有言语。
确实没有人比王爷更明白了,也确实没有人比她更云里雾里。王爷放出消息,说嫣夫人是因伤到筋骨不得不留在别院,这话别说是她,任何人都不会信,包括初雪冬雪还有苓儿。
因为她就是整个事件中最大的漏洞,而王爷对此竟一直没有任何的表示。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她这两年确实是犯了太岁,才会如此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