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峰南侧,小树林。
凌子桓眼见那白色身影攻了过来,处变不惊,便忙忙驱动真元,肩后“龙渊”如受感召,赫然出鞘。
下一刻,一道虹光祭出,光彩夺目。
那白色身影眼光一闪,似乎看出了什么,身形忽地变慢,已全无肃杀之气。
凌子桓没想那么多,既然被发现了,就只能战斗了,然后揭开他的黑色面纱,一看究竟。
于是,凌子桓一跃而起,手握剑诀,对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狠狠劈去,一道浩荡剑气孕育而生,如万千钢针猛然飞去。
月光之下,剑气凛冽,掀起一道白森森的光泽,尤其绚丽。
那白色身影在空中一顿,脸色愕然,接着见那虹光袭来,便身形一闪,灵活轻盈地躲过了这股凛然剑气。
顿时,白色身影脚尖一点,运足真气,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凌子桓的面前。
凌子桓见势不妙,提剑一挥,不料那白色身影手掌一张,“铛”的一声,一扇形屏障挡住了“龙渊”的剑气。
当两人距离不及五尺之时,凌子桓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连我都打?”
凌子桓定眼一看,眉头骤然舒展。原来这白色身影竟是钟雨生,令自己万万没想到。
只见凌子桓尴尬地苦笑,讷讷地说:“呃,太黑了,我没看清,还以为是……”
钟雨生也没说什么,收了手中折扇,衣袖一挥,缓缓落地,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凌子桓将“龙渊”入鞘,微微一笑,看了凌子桓一眼,说:“你来我就不能来了?”
“我是来调查一些事的,最近飞来峰频频有人失踪,让我很是好奇。”
“先是试炼大会第一日,火镰峰廖仁失踪,次日是火镰峰弟子张韬和木?峰弟子符浩淼失踪,与其说是失踪,还不如说被人杀害。”
凌子桓身子一僵,接着抿了抿嘴唇,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是波涛汹涌。
在想着要不要告诉钟雨生张韬被杀的真相,可此事牵扯到齐煊的安危,他也不能背信弃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迟早揭穿,那么凌子桓和齐煊在玄清宗便绝无立足之地。
凌子桓捏了捏拳头,暗暗痛恨自己,昨日为何没有阻止齐煊下此毒手。
天色阴暗,只有缕缕幽光倾泻下来,洒在二人柔美的发梢上。
如此光线,钟雨生自然没有注意到凌子桓的异样神情,继续说道:“别人倒也罢了,符师兄和我亲如兄弟,对我关爱有加,我……”
说到这里,钟雨生有点哽咽,喉咙始终发不出声音,一滴热泪从眼眶流出,滑落在寒冷的脸庞上,身子开始不住地抖动。
往事的种种陡然浮现在钟雨生的脑海中,那张亲切温和的面孔再也看不到了,永远消失在这个天地之间。
世事总是那么微妙,当你察觉到什么,却发现有些东西正在不断地远离,直至苍穹之上,那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凌子桓叹了口气,伸手搭在钟雨生颤抖的肩膀上,安慰说:“好了,都过去了,符师兄在天有灵,也不忍看到你这般难过。”
钟雨生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宁静的夜,孤独的风。
凌子桓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身躯,却是显得那么渺小,“哎,我说今日怎么不见你的人影,是调查符师兄一事吗?”
话音刚落,只见钟雨生猛地睁眼,白皙面庞泪痕未消,一双绿豆般的小眼闪过一丝凌厉之气,在如涂重墨的夜晚,闪闪一亮。
“哼,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亲自找出残害符师兄的?手,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林间冷风撩动着钟雨生额头的发丝。
这一句一字尽显杀气,不禁让凌子桓心头一紧。
自认识钟雨生以来,他调侃戏谑的外表下,有一种难得的热心和真诚,让凌子桓很是敬重。
可这般姿态,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料想那位符师兄定是与他情谊深厚,否则也不会手握怒火。
这时,钟雨生扭过头来,看了凌子桓一眼,淡淡地说:“搞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来这小树林?”
凌子桓迟疑了一下,答道:“我跟你一样,是来调查这件事的。符师兄本是我今日的比试对手,可午时已过,却迟迟不见人影。”
“于是我猜想此事定有蹊跷,便今晚出去巡查一番,看看有无线索。这地方离我们南侧住处相隔不远,也就找到这儿来了。”
凌子桓现在也不敢确认此次异族窜入事件是否牵扯自身,在想着要不要将前日所闻所见告诉钟雨生,凭借他的渊博学识,或许能借此线索找出?手。
如果昨日出手相助的人就是前日夜晚杀害廖仁的两长袍男子,那么凌子桓绝对会被问一个勾结异族之罪。
倘若钟雨生因昨天擂台一事,又得知此线索,一时多心,怀疑凌子桓有勾结异族,杀害同门之嫌,那便是百口莫辩。
凌子桓眉头紧蹙,正左右为难,忽觉一股寒意袭身,没有再想,颔首望去,却是钟雨生已然走了过来,离自己不及两尺。
钟雨生似乎察觉到了凌子桓的异样,一双绿豆小眼睁得老大,盯着凌子桓,流水般的眸子忽地闪过一丝凌厉的亮光,隐隐有肃杀之气。
凌子桓大吃一惊,嘴角微微动了动,然后一脸肃然,与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对视着。
他自觉无愧于心,便不怕这双狐疑的眼神。
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