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也无可厚非,可是下半生那么长,我不可能永远都跟他方向一致。
我说:“我现在回去,不过你的衬衫得先……”
他没有耐心听我说完,一指门外,命令:“滚!”
我一愣,他则瞪起眼睛,眼中仿佛迸出一团熊熊大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反应过来的我爬到床的另一侧,下去也顾不上找自己的皮包等物,逃也似地往出走。
但身后脚步声又至,尽管我用跑的到了,但他的手臂已经挡了过来,我用力挣扎,却还是被他搂进了怀里。
耳边传来他颤抖的声音:“别走……灵灵,别走。”
我挣扎不动,而且他粗壮的手臂压在我的背上,我怀疑它压住了我的肺,因为我感觉呼吸稍微有些艰难,这不仅令我难以出声,也极大地消耗了我的体力。
我也不知道他这样抱了有多久,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身子有点软了,他放松了一些,却还是揽着我,神态有些紧张:“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理他,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又问:“头晕么?”
“不晕。”我拉开他的手,心里很想回家去,但我知道这样说会激怒他,当然不能吃这种眼前亏。
他放松了些,手掌抚上我的脸,用拇指擦拭着我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说:“对不起……别哭了,不要怕。”
他说着,又把我搂进了怀里、
我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更不会傻到继续跟他掰扯吵闹。我只是觉得很讽刺,就在刚刚,半小时之内,我还觉得他终于学会尊重我的感受,改变自己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松了手,大约是觉得我的脸色好了些,问:“去吃饭吧?”
我点头。
他却又忧虑起来,手掌摸上我的额头,问:“真的没有难受吧?”
我摇头。
他便沉默了。
我跟他一起下了楼,楼下的确没有人,餐桌也摆好了,但上面的饭菜已经冷透了。
繁音拉着我,把我安排到一侧椅子上坐下,说:“我去热菜。”
我点了点头。
他端着菜去热了,我本来想趁这机会跑掉,但厨房就在隔壁,门开着,通往外面的门却太远了,铁定不能成功。
于是我只得老实坐着。
很快,他热好了饭菜,重新端了上来,自己在我对面坐下。
我拿起刀叉,他也不说话,这么沉默地吃着。
我记得,以前蒲蓝对我说过,这世上的绝大多数料理最好的味道都是在刚刚出锅端上桌的时候,再美味的料理,一经回锅,口味就会大打折扣。
而我和繁音之间的感情,从第一锅,就已经糟糕得要命了。
饭吃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我放下刀叉,说:“谢谢你给我煮饭。”
他笑了一下,问:“还算合口么?”
“很好吃。”我说:“谢谢。”
他问:“接下来想做什么?累了么?”
我试探着说:“我想回家。”
他果然不同意:“其他呢?”
我说:“我明天有很多行程安排,一早就得起床。”
他不说话了,只看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我不敢说话,只得捏着茶杯耳沉默。
半晌,他开了口:“刚刚是我不对,不该发脾气吓你。可我觉得你莫名其妙,你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还爱我,你所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没说话。
“灵灵,只要你回来,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欺负你,不会再让你伤心,就像我们之前在美国时那样。”他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你喜欢我宠着你,没问题,我就像宠念念那样宠着你,也可以比对她更好。”
我还是没说话。
他又有些急了:“灵灵?你没什么好说的么?”
“说错一句就要被你吼,”我说:“搞不好还要挨打,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露出讪讪:“刚刚是我抱歉。”
可还是因为我太莫名其妙。
我低头喝茶,借此回避他如影随形的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你随便说,我保证不发火。”
我放下茶杯,看向他:“你确定你不知道我的意思么?”
“我知道。”他说:“你想回来,又不敢。”
“搞错了。”我说:“我已经改变了主意。”
他皱起眉头:“是因为我刚刚对你发脾气?”
“是。”
“我不会了。”
“我绝对不可能信了。”我说:“你连我的‘莫名其妙’都不能平常心对待,我不敢为你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而且不仅如此,我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都很后悔,不过看在你没什么损失的份上,就这样吧。”
我说完他作势就要张口,我连忙打断:“一分钟前还说不会发怒,不会现在就忘了吧?”
“不发怒。”他突然笑了,一边拎起一块糖放进了茶杯里,用勺子搅拌着,一边说:“我听懂你的意思了,你早这么表达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我问:“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穿成这样回去多明显。”他的神态和语气都很温和:“今晚住这儿吧,我等下派人去给你买衣服。”
我说:“我让我的司机现在去买。”
“早就打发回去了,”他轻声慢语地说:“我以为你今天来是想好了,不会回去了。”
如果想好了我至少要带个旅行箱吧?显然他今天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