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的一番厚意,崔湜无法拒绝,只得无奈摇头道:“那说好了,只送两里!”
崔湜话音刚落,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崔湜皱着眉头掀开轿帘,探头问道:“怎么回事?”
陈玄礼赶忙过来禀告道:“侍郎大人,前方有人拦路喊冤!”
“哦?喊冤?”崔湜很是意外,他对陈玄礼吩咐道:“陈督尉,将喊冤之人带上来!”
说罢,崔湜与张宝儿下了马车。
不一会,陈玄礼将人带上来,崔湜抬眼一看,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封丘。他手持鬼头刀跪在路中,身后跪着张仲林的妻子、八十多岁的老母和七岁幼子。
封丘一言不发,双目直盯崔湜。
崔湜被封丘盯得有些发毛,惶惶地问:“封丘,你手持钢刀,拦路喊冤,知罪吗?”
封丘冷笑一声,说:“崔侍郎,我就是谢罪来了!想我封家,几代充当刽子手,却用一手绝活,草菅人命,枉杀无辜!上对不起青天,下对不起黎民!为天地良心,今日当着大人之面,我只有自己惩罚自己了!”
说着,封丘左手架刀,右手腕儿猛地向刀刃砸去,眼看着那手就要血淋淋地掉落在地。
却见崔湜身影快闪电,已上前将封丘的脉门扣住。
封丘没想到崔湜出手会此之快,他面色苍白,凄声疾呼:“崔侍郎!我断腕是为唤起您的良知!我知道,张仲林一案您早已查明!望崔侍郎伸张正义,扶正除邪,为张仲林父女申冤哪!”
崔湜本想劝劝封丘,可想起了张宝儿的话,狠下心摇摇头对他道:“依我看,作为刽子手,你还很不成熟!”
崔湜顺手点了封丘的穴道,对张宝儿道:“宝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告辞了!”
说罢,崔湜向张宝儿一抱拳,便上了马车,马车绕过路上的几人,冉冉而去……
……
张宝儿与华叔将封丘送回了家。
一路上,封丘面死灰,目光呆滞,可以看得出来,封丘已经彻底死心了。封家上下见封丘这个模样,都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赶忙将封丘扶到客厅。
哀莫大于心死,张宝儿也不忍心封丘从此就变成这个模样,他对封丘的大公子道:“你父亲有些魔怔了,你若是相信我,让我单独与他说几句话,也许会有些转机!”
张宝儿随崔湜来封家时,大公子见过他,知道他是贵客,也不疑有它,朝着将张宝儿点点头,便掩门出去了。
张宝儿思虑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封丘道:“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意下何!”
封丘双目紧闭,一言不发,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张宝儿的问话。
张宝儿也不介意,只是自顾自道:“我有一帮好兄弟,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我想请您出山,将您的刀法传授给他们!”
封丘依然像石雕一样,一动也不动。
“当然,我不会让您白做!您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会尽力帮您完成的!”
封丘眉毛微微一挑,但还是没说话。
封丘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张宝儿收入眼底,他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田中则之所以敢徇私枉法,是因为有梁德全给他撑腰。梁德全之所以能在潞州呼风唤雨,是因为有白宗远、安桂、田中则、施敬之等一干爪牙为他卖命,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想为张仲林伸冤,光盯着一个田中则是不行的!”
封丘突然睁开了双眼,目光射向张宝儿。
张宝儿也不躲避,与他对视道:“安桂已经死了,白宗远也被处斩了,而且是被封先生您亲自斩首的。在我的计划中,下一个要收拾的便是田中则了。当然,田中则之后是施敬之,还有梁德全,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您就拭目以待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待除去田中则之后,我再来请您出山!封先生,您先考虑考虑,何?”
封丘终于说话了:“张公子,我信你,田中则死后,我保证出山,但你要说话算数,施敬之和梁德全绝不能放过他们!”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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