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风扬冷哼一声,转身走回,稳稳坐在太师椅上。随即,看一眼濮良仁和魏照廷,又看看四周众人,洪声道:“今日之事太过蹊跷,濮二死因一直没有查明,此时论起如何处置,似有不妥之处。濮二为老夫孙儿,如今死去老夫也很悲伤。濮家虽然恪守家法,但更应分清曲直,公正以待。仁儿丧子,本也不幸,但还应以家族名誉为重,不可因私而生偏心。而今,你玄气修炼停滞不前,恐怕是功夫未到,应到静室闭关苦修。而今距五大家族‘武试’还有不足三年,倘若不能突破武师大成境界,岂能在‘武试’之际担当重任。至于……至于本家事务……”
濮风扬说到此处,住口不语。濮良仁听罢,不禁一惊。濮风扬话里话外,似乎对自己极为不满,竟像是要剥夺自己代理家主之位,急忙道:“孩儿记得爹爹教诲,一定秉公处事,勤于修炼,请爹爹放心。”
濮风扬听罢,面色稍微和缓,道:“仁儿有心如此,老夫也不为己甚。再次闭关,恐怕也要半年之久。在此期间,凡有大事,定要等老夫出关再行定夺,切不可擅自行事。”
“是,是,请爹爹放心,孩儿谨记。”濮风扬不但功力高绝,作为一家之主,也是言出法随,濮良仁急忙答应。适才他已听出,濮风扬似乎对自己颇为不满,而且,也不再追究小风杀子之过。面对濮风扬那股威严,此时此刻,他绝不敢违拗。尽管内心仍是不忿,但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魏贤侄,适才老夫言说不得伤及性命,你为何不听老夫之言,竟然施出辣手?”濮风扬说话不紧不慢,但却隐含一股怒气。
魏照廷一听,不禁浑身发抖。急忙跪倒在地,连道:“小侄一时气愤,神智昏聩,还请家主手下留情。”
“哼!”濮风扬冷哼一声,道:“老夫知你此次行为,乃是出于维护家族声誉,天心可鉴,暂时不予追究。若有下次,老夫决不轻饶!”
魏照廷冷汗直流,颤如筛糠,磕头如捣蒜,连声道:“请家主息怒,小侄再也不敢了。”
魏照廷如此惊骇,原因是,天武大地素以武力为尊,尊崇强者,即便在家族内部,虽然讲究辈分,但功力高低却更加重要,作为家主可操生死大权。家族越大,权势越高,不然,濮良仁作为代理家主,也不会急忙答应。
濮风扬挥挥手:“都散了吧。”
众人听罢,各个神色低垂,默默退出大厅。
“小风,过来!”
小风正要走出大厅,听到濮风扬呼喊,停住脚步。樊静茹本来心神稍定,闻言,又不禁心弦紧绷,惴惴不安。而见濮风扬神色,顿时松懈下来。她已知道,适才,濮风扬分明是在庇护小风。不然,小风焉有命在。小风神色自若,慢慢走到濮风扬面前一丈远近,挺胸直视,毫无表情。
濮风扬仔细盯着小风,忽然感觉心神有些不宁。暗道:“此子鬼精鬼灵,气势隐然,确非寻常。遂展颜轻笑一声,道:“小风,你与濮二发生争执,本属正常,尽管有很多原因,但也不应将他打死。无论如何,濮二毕竟是濮家人。本家子弟以死相拼,对家族确实有些影响。老夫虽然不再追究,但你可知罪么?”
“不知。”小风回答很干脆。
“小风——”听到小风回答,樊静茹急得跺脚。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此刻仍是心神未稳,而这孩子却如此倔强,真令人捏了一把汗。她生怕濮风扬发怒,小风性命不保。
但出乎樊静茹意外的是,濮风扬并未生气。
“哦?打死人没有罪么?”
小风轻轻点头,道:“想要杀我,我必杀之。杀与被杀,天经地义,何罪之有。难不成,小爷作为野种,既要忍受众人辱骂,还要等死不成。”小风冷然相对,双目冒火,隐泛红光,浑身充满杀气。有些族人尚未走出大厅,闻言不禁一惊,想不到小风杀性如此之大,胆小之人,已经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