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子轻轻抹着泪水,别开了眼,心里只余一声叹息。
……
利顺德大酒店
“哇,姐,姐,有失重的感觉,跟坐飞机感觉不太一样。”
“小八,你坐够了没啊!丢脸死了。”
“说人家丢脸,你自己刚上来的时候比谁都叫得大声,你才丢脸呢,哼!”
锦纭带着小八一直坐电梯玩儿,来回十几趟还不消停,终于坐到亚夫派侍者来叫两人开饭了,小八才意犹未尽地到了包间用餐。
席间,小八的言谈举止更有大人味儿了,而且,故意跟亚夫套近乎,一点儿不怕,一劲儿地问亚夫当年留学时候的事儿,积极地为自己出游做准备。
锦业打趣道,“我听说,欧美人发育较早,咱们这里的成年人在人家眼里,那还是一幼儿呢!要是小八这模样去了,人家一准以为才五岁。啧啧,肯定得说咱轩辕家竟然那么狠心,连五岁大的儿童都舍得往国外送。”
锦纭大笑起来,接嘴,“哥,你不说我还真不觉得,你一说,记得之前马克也偷偷问我,小八有没有满七岁?!鬼知道他今年都十一了。”
这话当然惹得小八嗷嗷直叫,一人抵两,跟着哥哥姐姐贫嘴斗叫。
整个席桌子上,非比寻常的热闹。
轻悠瞧着家人们熟悉的笑脸,觉得感动又酸涩,心想,要是大家这时候能坐在一桌吃饭,吹牛,该多好啊!
只是她并不知,自己的一颦一笑,都落进了男人的眼中。
亚夫知道,自从两地封锁后,轻悠常会暗自叹气,流露出寂寞孤单的神色。
家中虽然雇了不少人,不乏同龄的育婴师,但她始终不能敞开心扉。
这次两城通关,其实是他向姜啸霖先提出的。
姜啸霖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
而他也同时收到了姜啸霖送来的结婚请帖,上面还附着新婚夫妇的照片,看后,被他一把火烧了。
对他来说,果爱可以替代的话,那就不是真爱。
廉价的替代品,他向来不屑一顾。
于是,姜啸霖收到的是一份织田亚夫送的结婚礼物:一张东晁常见的许愿彩笺。
上面写着:祝姜大总统再为新夫,百日好合!
那漂亮至极的字,和男人漂亮至极的容貌一样,让人恨得牙痒。
这福词里的嘲讽,显而易见:再为夫,即两个夫,而百“年”好合却故意写成了“日”,两夫加一个日,就成了一个“替”身的替字。
当然,男人们之间的明褒暗贬,无人知道。
“姐,我想明年满十二就出国,好不好啊!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的英文和东晁话都说得很好了。不信,咱们对对?”
小八愈听亚夫的讲叙,对欧洲留学一事,就愈是充满期待。
待一餐吃得七七八八,还在哥哥锦业的撺掇下,喝了两杯小酒,就来了兴致,在轻悠面前撒起娇来了。
轻悠说,“小八,你还太小了。再多跟着爹,和哥哥姐姐们学些东西,再出去不迟啊!”
“不,我都已经学得够多了。我已经是大男人了,我要留学去学更多更好更先进的东西。我才不要一直待在这里,周围的小鬼一个个目光短浅,要是整天跟他们混,那我不是就会近朱者赤,将来变得跟他们一样懦弱胆小,目光短浅,东亚病夫。”
小八越说越激动,抱着轻悠的手臂就不松了。
锦业看着情形出格,急忙将弟弟拉了回来,锦纭在一边劝说,直到织田亚夫开了口。
“小八,除了英文,你还必须学些德语,和法语,一些拉丁语。想要学习更新更好的经商之道,强国之道,你需要打交道的民族会非常多。
还有,欧洲人虽然不歧视东方人,但是,地方保护主义也是处处都有的。就像沪城人,排斥外地内地人一样。你最好把功夫学好,否则,要是财物没了,你还能靠体力或有一技傍身,为自己赚些糊口路费……”
他的口才一流,气质又镇得住场子,加上有绝对丰富的经验,小家伙就是再倔将,也不得不听从。
轻悠偷偷捏了捏男人的手,大掌立即包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姐夫,我知道了。”
最后,小八乖乖臣服于亚夫的劝导下。
回家时,轻悠窝在丈夫怀里,吐露心声,“小八还那么小,爹一定舍不得他走的。之前他吆喝要学你十三岁就出门留学,爹也没答应。我想,当年,爹可能对于我当年出国留学的事,还有些忌讳吧!”
亚夫心里很明白,这不全是原因。
他的小妻子,很念家。
现在由于两国局势糟糕,岳父大人为了不再拖累他们,也为了让轻悠能安心做妻子,而亲自下手斩断了“关系”,让轻悠心里很受伤。
在她的心里,定然是极不舍,极难过的。加上自己当了母亲后,大概相心比心,更想念父母在身边。
她羡慕小八的幸运还来不及,小八却并不懂得她的心思。
她更舍不得父亲在失去自己这个不孝女之后,还要把最小的儿子送出国,那该多舍不得啊!
刚才趁着空档,锦业也悄悄给亚夫透了话。
说父亲大人并非不想来,其实是想极了女儿,每日从坊子里回来,都会询问有没有新的电报。可是嘴里说着,眼里看着,众人要帮他发个信儿,都被他拒绝了。
老父亲只能妥妥帖帖地收着那些女儿专门发给他的问侯小纸条,独自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