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计划总没有变化快,百命总有一疏。
相信等这事儿传上去,那两个兵必死无疑,至于那个营长大概也会被重处。
……
对于那个兵的下场,以及营长的处罚结果,轻悠没有追问,也没有再多想。
不过,她不多想,并不代表别的人就不多想了。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便是龙村冶也,表示已经将两个兵枪决,弃尸荒野,同时将那治下不严的营长降成了列兵。
轻悠虽不懂,也感觉得出,这样的处罚已经相当重了。之前她听十郎说过,一般人从士兵升到营级军官,至少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也许在战乱时的机遇更快,但也要十年左右的时间,更需要有能一直活下来的运气。
龙村冶也又故意找了机会,私下向轻悠致歉。
轻悠摇头,“龙村大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果我的存在,一直让大家不满,以后是不是还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样……”
龙村冶也立即否认,说会严格要求士兵,杜绝这种无聊的流言和风气。
“可是,我真不想再让亚夫为我的存在,背负这种侮辱和骂名。他们都知道,我不是东晁人。”
龙村冶也一时无言。
这个身份的分野,在平民身上有时候并不重要,但对高位者往往显得格外惹眼,会成为别人中伤的话柄,却也是无法避免的。
轻悠待在军营里越久,越直接地感受到了,当初亚夫因为是东晁人就被家人全盘否认的无奈和不甘,气愤和难过。
理解得越深刻,不舍就更多。
她该怎么办?
龙村冶也自然想不出办法,他摸了摸了一直放在怀中的那块锦帕,不想小女人再皱眉苦恼,终于拿了出来。
“这个,怎么会在您这里?”轻悠不解。
龙村冶也犹豫了一下,才将百合子的事提了一下。
听到百合子最后凄惨无比的死法,轻悠心下也大为震动。
龙村冶也急忙解释,“轻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当初我真不知道你家就是亚国有名的天下第一坊,若早知道我定不会允许百合子那样做。这麒麟锦现在还给你们,也算是物归原主,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本来是想让小女人开心一下,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这让少将大人十分苦恼,一时又言拙不知该何解围。
“龙村将军的好意,本帅代夫人收下了。希望将军能在这段时间迅速提高治下士兵和将领的综合军事素质,类似的事,本帅不希望再看到,更不希望对将军的治军能力产生怀疑。”
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把夺过了那块锦帕。
“属下遵命。”
然后将女人拉回身后,“这次反攻大战上,表现突出的将领倒是不少。近日我看管理处统计出来的一等功人数,算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其中,以你帐下获得越级提升的士兵,十分优秀。”
“是。这都是元帅您领导有方,更是我东晁帝国之幸。”
织田亚夫转过身,拥着轻悠就走,“本帅是否有方,还论不到你来评说。本帅只是听说最近流行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前浪会不会死在沙滩上,哼,就要将军你自求多福了。”
轻悠讶然,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她总算听懂男人在冷嘲热讽的警告威胁。
唉,在人家那么担心他的名誉的时候,他竟然还在吃干醋。
这个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可真大啊!
回头碰到匆匆赶来的野田澈,这男人似乎一激动起来,还跟当年一样爆躁凶悍,大吼着,“亚夫,只是降级管个鸟儿用。应该来个杀一儆百,一了百了。
妈的,这些小兔崽子真是一天不抽,皮痒胆儿肥,连元帅的女人也敢动,什么东西,枪决都是便宜了,要我……”
织田亚夫一上巴掌封了野田澈的大嘴巴。
“阿澈,有女士在场,文明点儿。”
顿时这憋得野田澈叫一个脸红脖子粗。
倒是惹笑了轻悠,也算功德圆满了。
不过,小女人是没注意男人们的明争暗斗并不止这一两件。
野田澈是看到龙村冶也给轻悠送东西,被织田亚夫给抓了个现行,没收掉了。唯恐自己也马失前蹄,悄悄把随身带着的礼物给收了回去,心想这东西只有趁着某人不在,悄悄送才有意义!
最后,也只能趁难得一次机会,蹭了顿晚饭,才走人。
走前,他听到了轻悠跟十郎说出的苦恼,立即一哼,喝道,“笨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亚夫的名誉早在当年荻宫惨案时,就已经坏掉了。哈哈哈,这点儿军队里的小事儿,根本不够看!当年那骂他的人,那是十里长街啊,现在这就几个不长眼儿的傻兵蛋子嚷嚷,算个……”
后面的糙话儿自然被织田亚夫给灭了,踢出大门,没机会了。
轻悠锁着眉毛,叹气。
这根本没有安慰到人,让人家更郁闷了。
“别想了,陪我出去走走。”
织田亚夫牵起轻悠,慢步朝庭院中走去,他们现在住的正是那位为母亲修造过佛塔的皇帝的宫殿,这里的装饰和布景,处处自然随性,清简朴素,小处可见大气。倒是同荻宫中崇拜自然、清新、和谐的调子,十分相近。
难怪男人会选在此处,原是跟那位也有几分相同的品味,连敬爱怀念母亲的心意,跨越时空,亦不谋而合。
“军中的事,你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