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厢房,穿着大红色喜袍的静王却在庭院中流连了许久。
这静王府的后院是静王那次回京城之后按照着白尘居的摆设来搭建的,只不过这里要比白尘居大了许多,中间还有一座凉亭。
凉亭外面是一片葡萄架,这座葡萄架是静王亲手搭建的,没有任何人帮过一丝一毫。葡萄架的旁边有一架秋千,但这架秋千却从未有人坐过。静王府的侍女们也有些好奇,虽然每日都来打理,但却从不见有人用过这架秋千。
静王走到秋千旁,抚着藤条上点缀的黄色楔,瞬间一些记忆便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黄昏时,夕阳西去,霞光染红了天际的云彩。青城就这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毫不掩饰的好心情使得脸上堆满了笑容,静王在一旁轻轻的抚着琴,时不时的望着青城,微微一笑。
或许时至今日,静王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那个时候他真的是把青城当成了慕容烟,还是被她那份干净透彻的性子给彻底吸引了去。
不小心瞥见身上那一身扎眼的红,静王的心思才会拉回了现实。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房里的那个等候的女子才是自己要照顾一生的人。今夜过后,那个女子将会永远封藏在心里那个最为隐秘的地方,但那一段弥足珍贵的情感却足以让静王在今后的日子里回忆起来,细细品味。
踱着步子走到西厢房,还未看到房门,便已经隐约听到里面嘈杂的喧闹声。静王脚下一怔,随后加快了步伐向那里赶了去。
慕容烟听说静王喜宴刚结束便去了方婉仪的东厢房,心里便已经十分的不悦,本以为他只是过个形式,很快就会到这里来,可没想到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静王的身影。
只听见房内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像是花瓶掉落地面的响声。
“怎么可能,静哥哥为什么要去那个女人的房里,为什么。”慕容烟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听到这样的声音,静王皱着眉头,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挪不动半分的步子。
这样的话语真的是从慕容烟的嘴里说出来的吗印象里那个天真活泼的慕容怎会如此嚣张跋扈,不知礼数。可静王如今身处的地方,还有房里不断传来的叫嚣声都让他不得不正视着这一切。
“静哥哥不会去那个贱女人那里的,不会的,那个女人她不干净,她不干净了。”慕容烟不停的咒骂着方婉仪,她坐在**榻上,双眼通红呆滞的望着地上。
当静王走到厢房门口时,便看到屋内的地上是一片狼藉,新房里的瓷器,摆饰通通被砸在了地上,早就面目全非。而慕容烟的贴身丫鬟翠儿正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而慕容烟更是与静王先前见到的那般完全不同,她瘫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身子,身上的嫁衣早就凌乱不堪,头上的喜帕更是不知去了何处。一头的珠钗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地上和**榻上,慕容烟那一头挽好的青丝也凌乱的披散了下来。
她目光空洞的不知看着何处,嘴里还细碎的念叨着静哥哥。桌上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大半,烛泪顺着红烛不断的向下淌,流到一般便凝结在了上面。这样的新婚之夜真的该是静王生命中最糟糕的**。
“烟儿。”
静王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两个字却蕴满了疲惫和失望。慕容烟一怔,整个身子都跟着发起颤来,撑着身子的那只手都有些软弱无力。
只一眨眼的功夫,慕容烟的双眼就已经上了泪水,一脸的无辜与娇弱。她转头看着静王,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了大红色的喜**上,也灼伤了静王心。
慕容烟用沙哑的嗓音喊着静哥哥,但静王却因为眼前的一幕幕久久回不过神来,呆愣的站在原地,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慕容烟,仿佛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从未见过一般。
见静王不为所动,慕容烟挣扎着就要起身,翠儿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
腿上的伤使得慕容烟只能靠着手臂的力量撑起身体,她艰难的挪动着,眼看就要翻下**去。静王无奈的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横抱起慕容烟,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坐好。一旁的翠儿轻声的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静哥哥。”
慕容烟紧抓着静王的手,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失落,若不是这满地的狼藉,或许会让静王误以为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没听到。
“烟儿”
“静哥哥,对不起,是烟儿不好,烟儿太害怕了,害怕静哥哥会不要烟儿。”慕容烟这般声泪俱下的诉说,让静王的心也稍稍软糯了下来,轻拍着她的手背,点了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静王淡淡的说着,却不知道此时心头是何种滋味。
慕容烟乖顺的躺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望着静王。
静王为她拉好了被褥,将她头上还散落的几只珠钗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放在**头的盘几内。作罢,便站起身,作势离开。慕容烟心头一惊,伸手就抓住了静王的衣襟,怯生生的问道,“静哥哥,你莫不是要离开”
静王坐了下来,眼里带着闪烁,不置可否。
慕容烟惊坐起身,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适才的柔弱,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质问,说道,“你难道要去方婉仪那里吗,新婚之夜,你就要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那个方婉仪哪里好,她只不过就是吏部侍郎的女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