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只响了两声,她还没来得及接就断了,停了不大一会儿再次响起,不成调子的和弦催促凌霄很快就接起。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先说话。
一时间很静默,略去了操场上的各式嘈杂,凌霄却只得听到他们那边课间的吵闹声,然后是易川的沉默。
“你……”
“你说要看我成功然后把你踩在脚下,让你后悔,可是凌霄,为什么连个看着我成功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电话那头易川的声音有些哑,不知是不是机子的关系,褪却往日的张扬与活力,此时的嗓音,竟是她从未听到过的疲惫。“四中……行,你是好样的,我是傻了竟还会对你有所期待………嘟—嘟——”
电话挂断。
凌霄怔怔看向手中的机子,心头一时间笼上的,竟是从未有过的心悸。一个月前她的话断了他的执念,可却从未想到现在自己选择四中,竟会惹来易川这般失望……是那种夹杂了浓重怨愤的决断。凌霄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回拨,却在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僵住手指,还要解释什么?是啊,自己又想去挽回什么……至少还是朋友,多么讽刺的一句话……
肖钟梁始终站在她身后,看她由慌乱、失态渐渐转为平静,强压在心底的哀伤一点点儿漫上来,太阳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明媚了。他等了几秒,随后很有眼色的转身离开。
凌霄慢慢收紧十指,右手的手机被她攥出一团汗渍,她不断对自己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这话是带着些许麻痹的作用,凌霄被丝线勒出一道痕迹的心底慢慢恢复原样,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再无其他。
是她亲手毁了易川对凌霄的最后一点儿念想,自此以后,无论再产生什么纠缠,都只是他和她的事了。
也算是,重新开始吗?
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坐好,第二节课的音乐铃声刚刚响起,凌霄一出现便遭到了百道视线的关注,每个人眼中的意味不同,但好奇却更重。这节是英语课,杨姿在她身后进来,等她坐回自己座位上才开始自我介绍。
“状元?”司南珏一手撑在桌子上,见凌霄半晌不理他,终于才自己先开口,“怎么,这会儿到知道低调了?刚才的嚣张劲儿跑哪儿去了?”
凌霄这才像刚发现一样迅速看了他一眼,脸上青肿未消,看在他眼里,尤为刺眼。可也只是一眼而以,凌霄打定了主意装作不认识他,仅是很疏远的笑笑,像对待每一个她遇见的陌生人。
司南珏顿时觉得很无趣,班上的同学又开始自告奋勇的用英语来自我介绍,凌霄的态度让他很是不满,只是现在在上课,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上午三节课下来,凌霄被叫起回答了不下六次问题,上讲台算题两次,前世的学习加上假期的努力,班上即便是再不把她成绩放在眼里的也不愿再去叫嚣。地位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这句话无论在哪儿都不会过时。鉴于早上的发言太过强悍,班上的学生一开始也只是远远看她,然后几个人围成一堆堆小声讨论,有几个好奇心重的耐不住了才上前找她说话,有的打个招呼,有的做个自我介绍,甚至有的来问题,各式各样的借口,凌霄身边渐渐围满了人。慢慢地大家发现,凌霄私下并没有像台上那样难相处,相反的,她对每一个人都很礼貌,虽算不上热心,但若你有问题,她也会毫无保留的去教你,和她相处下来,很舒服。
司南珏就没有这样的脾气了,虽说几乎大半女生都对他有些兴趣,有人借着和凌霄说话的机会顺带和他说上几句,被他懒洋洋一眼看过去,顿时就萎了。司南珏耐着性子看凌霄在自己身边做戏,愈发觉得这人很假,明明是不大喜欢,却还非要装出一副很耐心的派头,像极了自家那些皮笑肉不笑腹里藏刀的亲人,便更觉得她讨人厌。
上午共五节课,开学典礼被凌霄浪费了一节,最后一堂却是体育。司南珏瞄了眼课表就大喇喇的离开教室,连课都不愿再上。教体育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裴,一身运动服,个子很高,只是头顶已经秃了,刚一说出姓来就不知被谁叫了声裴秃,班上哄然大笑。班里的人松松散散站在操场上,也没有人站出来整队,裴力军被这个外号叫的满肚子火,操起大嗓门就开始嚷嚷。
“快点快点,三十秒站好,男女各一队,从左到右按大小个,晚一秒多站十分钟!”
底下一边骂着一边开始找队伍,中英文夹杂,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被裴力军两嗓子一吼,灰溜溜的闭嘴。凌霄一米六刚出个头,在女生里不算高个却也不算矮,她刚找准位置还没站过去就被老师一把抓住了领子提溜出去。
“这不是状元吗?”他把凌霄随手塞进前排两个男生之间,嗓门仍没有降下来。“学傻啦,自个儿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底下笑得更欢了,凌霄满脸通红,顿时意识到这是个时机,老班的意思是借下午语文课的时候让她跟大家说清,可现在气氛似乎更好,大家反弹的可能性也更小。“那个裴老师,我是女生……”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啥?”裴力军转过身看她,眼珠子瞪了老大,毕竟凌霄的性别也不是每个老师都知道,这话一出口他就愣了,“你是什么?”
“我是女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