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骨发出一声脆响,鼬的头颓然歪斜,支撑不住似的无力地搭在肩膀上。
佐助的眼眸陷在一片血色里,映着扭曲的大地和殷红的天空,森冷可怖。那双眼睛里没有恨、没有复仇的激动,漠然一片,冷淡得让人心底发凉。那种隐秘而阴冷的危险感始终徘徊不去。
觉得还不够似的,佐助的手指继续缩紧。指尖硬生生戳进鼬的脖子里,穿破皮肤表层、刺进肌理、割断神经和动脉,鲜血让手掌一片滑腻。佐助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一切,看着自己扭断了鼬的头。
咔嚓。
鼬听到一声轻响,视角陡然变幻。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绑在十字架上,佐助的手停在他的脖颈之上——那里光秃秃的,没有了头。佐助的目光慢慢滑向鼬,视线交汇……
他的弟弟,现在在想什么呢?
思维停顿于这一点,鼬的瞳孔缓缓涣散,迎来一片静谧的黑暗。
佐助的目光落在鼬的头颅上,怔了一下,握紧拳头。掌心残留的鲜血因这个动作被挤出来,发出轻微的“扑哧”声。
你杀了他,身首分离。
佐助蹲□,看着鼬的头。在他身后,大片大片的红色蔓延开来,像是漫天漫地的鲜血肆意铺展。
他忽然“呵呵”笑了。
爱恨一线之隔,光明与黑暗的边缘游走,绝对理智和彻底疯狂殊途同归。
他伸手,无比温柔地合上鼬的眼帘。
“干柿鬼鲛?”水月的目光流连在鬼鲛背后的鲛肌上,笑了,露出倒三角的牙齿,看起来像某种危险而凶猛的食人鱼。“我是鬼灯水月,目标是集齐七把忍刀。”水月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有没有兴趣交流一下?”
“集齐七把忍刀?”鬼鲛的目光在水月的身上滑了一圈,饶有兴趣地“嘿”了一声。那一声阴冷危险得不像是笑声。
“呼啊。”
神智回归,鼬像是窒息者终于获得空气一般剧烈喘息一声,额头覆上了一层冷汗。死亡的黑暗和冰冷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的冲击。
佐助放下为鼬斟茶的茶壶,抬起眼帘,幽幽黑眸像是能让人陷进去。
“鼬?”鬼鲛的目光在宇智波兄弟二人之间徘徊,出声询问明显状态不对的鼬。
鼬深吸一口气,沉稳地回答:“没事。”
水月、香磷和重吾暗松一口气。看来第一次对决佐助并没有吃亏。
可是下一秒,佐助整个人被一股不详的黑火彻底吞噬!这种黑火燃烧非常迅速,几乎是立时,佐助就被烧成灰烬!
“不好,是天照!”水月拉住不管不顾就想扑上去的香磷,和重吾一起后撤。
宇智波鼬的手指死死扣住桌角,青筋爆出,右眼鲜血宛然。“咳!咳咳!”死死压抑住的咳嗽声似乎让内脏都翻江倒海地震动起来,鼬单手掩唇,片刻便满手鲜血。
“鼬,太勉强了!”鬼鲛说。尽管鼬在极力隐瞒,但作为大多数时候都一起行动的伙伴,鬼鲛还是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鼬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是啊,太勉强了。”
清亮漠然的少年声音响起,一个黑发少年掀开茶水屋的帘子走进来。
赫然是刚刚在所有人眼前被烧成灰烬的宇智波佐助!
“咳、咳咳。”鼬迟缓地扭过头来,眼角、唇边都是未干的血迹。鬼鲛蹙眉,护在鼬身前。
“佐助!”香磷心情大起大落,语带哽咽地呼唤。佐助对她安抚地点点头。
鼬忽然开口道:“他们都是真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沉稳如山的气度,像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打倒,疾病不行、苦难不行、绝望不行,他最爱的弟弟,也不行。
“当然是真的。在你面前,我不会使用你轻易就能看破的拙劣技巧。”
鼬的目光滑向鬼鲛,后者有点迷惘地蹙着眉。水月、香磷和重吾三人的外表、行为、查克拉也没有问题。“你把他们也拉进月读中了。”鼬说。
佐助点点头,本来也没指望能瞒过鼬。
“月读?”鬼鲛像是反应过来了一点,“怎么回事啊?”他的话音刚落,佐助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像是一步就跨越空间迈过来了!不待他有动作,佐助单手拎起这个身高近两米、体重八十多公斤的男人,毫不费力似的随手往外一扔。
鬼鲛“砰”地一声落地后,居然像被打碎的瓷器一般,整个人碎了!
水月、重吾、香磷被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弄懵了。
佐助掏出一条手帕,递给鼬。鼬一眼都没看碎成片的鬼鲛,只是牢牢盯着佐助,半晌,接过手帕,擦干脸颊边和嘴角的血迹。
“我并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佐助说,“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坐在椅子上的鼬不得不仰视佐助。
佐助意味不明地瞥了鼬一眼,走到鼬对面坐下。两兄弟相对而坐,好一会儿谁都没说话。佐助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需要和你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尽可能坦诚地谈谈。”说完以后他狠狠一跺脚,大地像是被激怒一般剧烈颤抖起来。
香磷、重吾、水月三人不得不伏低身体勉强保持平衡。
在这种情况下,佐助奇异地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看向碎成片状的鬼鲛,淡淡地说:“别闹了。”
——这种口气、这句话让心态极为坚韧的宇智波鼬居然有再吐一口血的冲动!
坐在佐助对面的“鼬”像龟裂的瓷器一样浮现出碎裂的纹路,“哗”地一声整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