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掌权吗?”
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
这句话的隐藏的意思,所有人都懂。
恭子死死低下头,真恨不得从来没有听到过刚刚的话。
宇智波鼬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震惊过后居然生出了点“总是这样、又是这样”的无力感。当他以为佐助被困死在了灭族的仇恨当中时,佐助用繁荣的音忍村向他证明了他的执念是比复仇更艰难的家族复兴;当他以为他已经了解佐助所有的野心之后,他又发现那头潜藏在佐助心中名为“野心”的野兽,才刚刚向他展示出了自己的皮毛而已。
阿九盯着鸣人,突然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或者根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没有参与过这样一次谈话,但他敢肯定佐助和鸣人也许还有雏田在他原本属于的时空中谈论过这个话题——并且三人之间第一次产生非常严重的分歧。现在想想,当年那场导致宇智波佐助死亡的战争,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自“晓”开始攻击他国之后便接连不断的战争,以及五年之后五大国之间激烈到令人摸不到头脑的冲突,真的都是因为宇智波斑在背后操纵吗?是不是大名们都在默契地发动战争削减忍者这个族群的力量?
很多很多年来阿九一直在想鸣人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执着而坚定地迈向死亡。他想到了佐助和雏田的死亡也许是让鸣人心灰意冷的原因之一,却没有想到更深层的一面:
也许,鸣人一直在被佐助和雏田的死亡所带来的愧疚感深深折磨着。
现在想来,鸣人当年一定是知道佐助要领导一场凶险万分的战争的。但他假装不知道,或者曾经拒绝过佐助加入音忍村阵营的邀请,旁观了那场战争。
因为鸣人,根本就不赞同那场战争的目的。他只是看在俩人之间那么深厚的交情的份儿上,没有选择阻止罢了。
可是谁知道……谁能想到……
佐助会力竭战死。
他不眠不休地战斗了三天三夜,终于扫清了所有的敌人。当被震慑住了的敌人后备部队到达战场时,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中央,一个黑发男人屹立不倒的背影。
——其实那个时候,他们看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承担着宇智波姓氏的男人,死亡之后的身体在草锥剑的支撑下站得笔直,成为了那片盛满了忍者死亡的土地上,所有人的墓碑。
而碑铭,就是这个男人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
悲哀。
他的敌人向他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他们掩埋了他的尸体。
据说那天晚上,那片土地上无缘无故开始燃放烟火。烈烈灿灿的烟火直冲云霄、绵绵不绝,连大陆最极端都能远远看到,整整燃放了一夜。
一如多年前宇智波灭族之夜那场焚尽一切的大火。
一如多年之前,黑豆团扇、缺钱的鸣人和玩偶九尾共度新年时,照亮了整个木叶的烟火。
那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让我的骨,洒在这片土地上;让我的肉,化入风中;让我的血,流遍大小河川。整个世界可以忘记宇智波,整个世界可以背叛宇智波。但宇智波将随着这天地山川一起……
永存。
阿九还记得雏田给日向家族殉葬之前,鸣人去偷偷见过她一面。那时候他和鸣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了,所以他悄悄尾随着鸣人,偷窥到了一切。
他看到雏田穿着素白的和服,头发高高挽起,眼睛上蒙着厚厚的黑纱,端端正正地坐着,背脊挺得很直。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如同所有位高权重却疲惫不堪的人一样;她的神色却安宁而从容,几乎还能从她的神情中找到很久以前那个可爱的日向家的小女娃的影子。
他看到鸣人想要伸手去触碰雏田的眼睛,却在指尖接触到黑纱后像触电一样止不住地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为什么会被逼到为日向家族殉葬的地步?
因为眼睛已经被戳瞎了,失去了力量,就只能选择屈辱、妥协和牺牲。
为什么会被逼到不得不自己戳瞎眼睛的地步?
因为这双眼睛,代表了日向家族最高的战斗力,是所有日向家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毁掉便寝食难安。
是谁给了她这双眼睛?
是谁……给了她这双眼睛!
“是鸣人吗?”雏田歪着头朝着鸣人的方向问道,伸出一只手向前探了探。“鸣人?”雏田轻轻柔柔地呼唤着,“是你吗鸣人?”她的手触碰不到鸣人,脸上便浮现出了焦急的神色。
“鸣人?鸣人?”
“你在哪儿啊鸣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收回了手,脸上浮现出了落寞的表情。
“又是……我自己的妄想吗……”
鸣人一把抓住雏田的手,缓缓俯□,将自己的脸颊贴到雏田的掌心中。那样匍匐的姿态,简直就像在忏悔一样。
“鸣人!真的是鸣人!”雏田把另一只手放到鸣人头上,轻轻地抚摸着鸣人的头发,“太好了,真的是你啊……”
两个人之间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阿九快要忍不住因为两人之间的气氛而跳出来搅局时,雏田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口了:
“我这辈子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能和鸣人君相遇呢。”
“我每时每刻都在感激我们的相遇;我每时每刻都在感激鸣人君带给我的一切。”
“真的、真的非